善親王挑眉,嘴角微揚,還未等安蘭馨說出到底有什麼事情是要求他幫忙的,便嗬嗬的笑道,高深的開口,“你是害怕安寧懷疑什麼嗎?你以為本王既然知道你這寢宮的一切,又會不做些什麼嗎?這點謹慎,本王還是有的,先帝駕崩之時,已然下令,凡是受過臨幸的妃子,都必須陪葬,而這個世上確實早已經不存在蕙妃娘娘了,早已死了的人,誰能查得到什麼呢?”
安蘭馨看著嘴角掛著自信笑容的善親王,隱隱明白過來,是啊,如今,他們在一條船上,雖然自己實際上是他的棋子,但是,對於這顆還沒有利用到極致的棋子,他自然是要好好保護的,那麼她所擔心的事情……
臉上的擔憂終於轉換成了一抹笑容,安蘭馨這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安寧啊安寧,你那般聰明,我倒是要看看,這一次,你是不是能夠被我給瞞了過去,你又怎知道,你的三妹妹,如今竟是這個身份,或許等到答案揭曉的那一天,她會讓自己的二姐姐費外的驚喜,她現在幾乎想象得到,有一天,自己在安寧麵前,可以大膽的露出自己真實身份的時候,二姐姐又會是怎樣的表情。
一想到那個畫麵,她的心裏就興奮不已,早先凝聚起來的不安,此刻早已經消散無蹤,她現在隻希望,那一天能夠早些到來,一直以來,自己在二姐姐麵前,都好似一個小醜一般,或許,從潛意識裏,她就是希望能夠來一個逆襲,讓二姐姐知道,她們幾個姐妹之中,她安蘭馨才是最優秀的。
她想,那一天她便是做夢都會笑醒。
可是,她又怎知道,她的二姐姐不但已經因為她自己的猜測而微微吃驚了,甚至已經展開了調查,便是她有善親王替她掩護幫襯,她又如何能夠逃得過安寧的這一雙眼。
日子平靜與暗湧中,詭譎的流逝著,或許,在許多人的眼中,這平靜太過尋常,不值得人將任何的注意力放在上麵,但是,在這權力漩渦之中的人,卻是明了這其中的波濤。
禦書房內,氣氛甚是凝重,蒼翟坐在書桌前,一雙深邃的眸子一直盯著某一個地方,思緒好似已經不在這裏了。
禦書房內的其他二人,銅爵和赤驥看著自己的主子,眼底皆是深沉,他們知道主子以往走神的時候,心中想著的,必定是皇後娘娘,亦或者是小公主,可是,此時此刻,他們卻清楚,主子心裏所想的不是她們兩人,而是……
赤驥想到什麼,斂了斂眉,“皇上,以臣看,幹脆就下一個誅殺令,徹底的將那些暗處的勢力拔出。”
蒼翟的神色終於有了微微的波動,眸光之中,漾起一絲異樣,端起手邊的那個茶杯,目光落在杯中的茶水上,淡淡的開口,“暗中的人,怕是不好對付的,朕都是沒有料到,在這北燕的權力漩渦深處,竟還有如此的高手,朕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誰,竟然如此的深藏不露。”
赤驥和銅爵二人相視一眼,主子素來都是謹慎的,況且,銅爵的性子也是小心翼翼,鮮少露絲毫空子,讓別人有機會鑽,可是,這一次,竟然讓人在茶水中下了藥,前些時候才發覺,那背後指點的人,當真是有些手段的。
幸虧發現的尚早,又是慢性毒藥,許是那背後動手腳之人因為害怕被發現了端倪,才不敢下太大的計量,主子的身體尚無大礙。
“主子,屬下將茶水中的成分交給追電研究了,追電說,這種藥,在三國都鮮少有,這是唯獨屬於海國的一種禁藥,專門用於懲治海國的罪人,這種藥,一旦服用久了,毒性就會慢慢的植根於身體,最後導致人性情大變,主子……”銅爵如是說著,滿臉的擔憂,此刻,殺人的心都有了,可是,背後那人卻是做得太過周密,便是絲毫蛛絲馬跡都沒有留下。
“皇上,幹脆將那伺候茶水的宮女給砍了!”赤驥咬牙切齒,目露凶光,這等惡毒的毒藥,便不是那宮女所下,那宮女也有失職的地方,這樣的宮女,死百次都不足惜。
“可不能打草驚蛇。”蒼翟沉聲道,他察覺茶中有異樣,已經有好些時日了,而這幾天,宮女所送的茶水,他都沒喝,目光落在一旁的一個鳥籠裏,鳥籠之中,一隻鳥無力的耷拉著腦袋,好些天前,他就將這些茶水讓這隻鳥喝下去,隨著時間的推移,這隻鳥的脾氣便變得暴躁,此刻,甚至不複以前那般華麗的羽毛,渾身的模樣,極其難看。
眼底劃過一抹冰冷,那背後之人,還真是舍得下手!他倒是要看看,那背後之人,到底是誰!
“可是,主子……”銅爵擔憂的開口,“主子不打草驚蛇,難道就任憑對方下藥嗎?主子許久不喝茶,時間長了,被人發現的幾率也會越來越高,這樣的話……最終還是會打草驚蛇。”
蒼翟凝眉,深邃的眸中光芒流轉,眼睛倏然一亮,心底已然有了自己的決斷,隻是,想到什麼,蒼翟的眉心卻是皺得更緊,他不怕別人對他下藥,但是,卻害怕寧兒和小餘兒受到波及。
她們是自己的軟肋,這一點,許多人都知道,這個背後的高手,他既然已然開始對付自己了,那對方不會傻得不抓自己的弱點,他可以容忍一切,但惟獨不能容忍寧兒和小餘兒受到絲毫的傷害。
想到詹灝曾經所做的一切,蒼翟的手下意識的緊握成拳,沉聲開口,“加大昭陽殿的防衛,暗地裏清查昭陽殿內的一切宮女太監,一旦有什麼蛛絲馬跡,都要想盡辦法將他去除,不過……這事情不能讓寧兒知道,朕不希望她擔心什麼。”
銅爵和赤驥二人相視一眼,心中皆是為難,他們暗地裏排查昭陽殿內的宮女太監倒是沒什麼,可是,要瞞過皇後娘娘,這件事情就難上加難了,皇後娘娘那般敏銳的洞察力,又怎是他們能夠瞞得過的?可是,主子既然已經下了命令,他們也知道皇後娘娘在主子心目中的地位,便是再難,他們也隻能領命。
二人拱手齊聲道,“是,屬下遵命!”
二人皆是有預感,這皇宮之中,怕是又要經曆一番血雨腥風了。
蒼翟擺了擺手,示意銅爵將鳥籠子收起來,再讓二人離開,等到二人離開之後,蒼翟第一件事情就是叫來了平日裏給他送茶的那個宮女。
宮女被蒼翟叫進來,有些誠惶誠恐,她負責送茶,可是,皇上從來不曾特意喚自己進來,今日皇上喚自己單獨道禦書房,可又是有什麼事情?
宮女怔了怔,禦書房內一陣沉默,宮女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蒼翟,正對上他深沉的目光,心中咯噔一下,猛地跪在地上,“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蒼翟斂眉,卻是嗬嗬一聲笑,眼底的情緒,無人能夠探尋,“你有何罪,要朕饒命的?”
那宮女心裏一驚,大叫不好,她自然知道因為什麼,可是,方才她真是太冒失了,還沒有弄清楚情況,便如此認罪,此刻她甚至覺得自己的頭懸在了一把鍘刀上。
“放輕鬆些,這叫你進來,不過是要讓你辦一件事情而已。”蒼翟頓了頓,繼續開口,語氣一如既往的那樣,平淡之中帶著冷冽,但這卻已經讓宮女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了。
“皇上有何事吩咐奴婢,奴婢一定盡心盡力的去辦。”那宮女開口道,她還以為,皇上是察覺了什麼,來找她興師問罪了,既然不是,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了。
“好,也不是什麼大事,覺得那日你給朕送來的那杯煮茶嗎?”蒼翟目光落在宮女的身上,“朕今日特別想念那煮茶的味道,想必你也曾聽聞過,朕的娘親酷愛煮茶,又煮得一手好茶,朕對那味道特別的迷戀,朕記得,那日的茶,是另外一個宮女煮的,不知道,你能不能去將那宮女給朕找來。”
“是,奴婢遵旨,奴婢這就去尋華顏姑娘。”宮女一聽是這件事情,心中的大石,徹底的放下,不過是找一個會煮茶的人而已,方才當真是嚇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