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二五七(1 / 3)

旁邊的人黑了黑臉,但他們也總不好說,小姑娘,這並非我們王後所長,這話說出來,豈不是打臉得很?

徐福倒是沒想這麼多,他盯著烏雲掏出來的……蛇,心中有些驚奇,這當真是來比試巫術嗎?

“你瞧著,我能用它讓任何一個人,流血而亡!”烏雲昂著頭,驕傲地道。

周圍的人,看著烏雲的目光就如同看著一個小傻子般。

我要是捉條毒蛇來,也能讓人這麼死呢。

烏雲被看得有些發毛了,她捏了捏手中的蛇,蛇立即發出了令人悚然的嘶嘶聲。大家都頓時覺得,這小姑娘看上去太陰氣,還與她廢話做什麼?抓起來也一樣能威脅到越族。

“那是巫蛇。”胡亥的聲音突然在帳外響起了。

徐福回頭一看,就見胡亥揉著眼睛出來了,麵上還帶著沒有睡醒的表情。

胡亥衝著徐福甜甜一笑,等轉過頭再看向烏雲的時候,他的表情就轉為了輕蔑,甚至還是一種極為渾然天成的輕蔑。

“這東西也就能拿出來,糊弄糊弄人了。”胡亥此時的口吻,哪裏還有平時的半點軟萌?這種氣勢和壓迫,仿佛是與生俱來的一般,烏雲小姑娘麵對著他,頓時就矮了一頭,方才這麼多人圍著她,她都沒有驚嚇,這個時候倒是畏縮起來了。

胡亥走上前,也不知道低聲說了句什麼,那蛇便在烏雲的手裏陡然動了起來,甚至還纏住了烏雲的手。

烏雲嚇了一跳,高聲問道:“你怎麼、怎麼也會操控小蛇?”

胡亥抬手,一把就將那蛇抓了下來,烏雲嚇得又叫了一聲,“你、你幹什麼?你對巫蛇不敬!”烏雲伸手便要將蛇抓回來,奈何身後的士兵立即上前將她拉住了,烏雲委屈極了,兩眼都噙滿了淚水,“你快還給我!你不敬巫蛇,你是要受到詛咒的!”

胡亥笑著將那蛇挽了個麻花,蛇似乎都被他彪悍的舉動嚇住了,瑟瑟發抖不已,竟然連咬都不敢咬胡亥一口。

“它也能給我下詛咒?”胡亥像是找到了什麼好玩兒的玩具一般,將那小蛇把玩來把玩去,口氣滿不在乎。

“你!你快給我!”烏雲哭出了聲來。

眾人都麵麵相覷。

喲嗬,這個小姑娘說哭就哭啊,怎的半點骨氣也無,他們這樣一群大男人站在這裏,反倒覺得有些不大好下手了。

“哭什麼?氣性這樣小,還敢挑戰我父親?”胡亥厲聲喝道。

所有人都傻眼了。

平日裏也沒見胡亥公子這般啊……

“我……我……”烏雲哭了個上氣不接下氣。

胡亥捏著那隻小蛇,道:“你是越族的什麼人?現在仔細交代,若是不說清楚,那我便捏死它。”

烏雲口中爆出了一聲幾乎要竄上天的尖叫聲,“不能捏!”

徐福有些哭笑不得,他沒想到胡亥的處理方式這樣粗暴,我才不管你來幹什麼的,我根本不會滿足你的訴求,但我想要知道的東西,我就一定要從你身上知道。

烏雲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我,我哥哥是越族首領。我帶你們進去。”

胡亥反手一甩,將小蛇甩到了烏雲的脖子上,那條蛇受了驚,趕緊往烏雲懷裏鑽了進去。

胡亥見狀,麵色更為不屑,像是在說,就這小東西,頂個什麼用?

氣得烏雲頭發都快豎起來了。

不過烏雲對她那條蛇倒是寶貝得很,她帶著哭腔小聲道:“放開我,我給你們帶路。”

王翦看向了嬴政,意思是聽從嬴政的命令。

“讓她帶路吧。”徐福出聲道。既然有捷徑,那為何不走?不過他倒是好奇,這小姑娘為什麼要在旁邊蹲守那麼久?

胡亥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他立即問烏雲:“先別放她!”“我問你,你為什麼要溜出你們的地盤,跑到這裏來挑戰我父親?”這一刻胡亥護短極了。

“我、我……”烏雲顯然並不擅長說話,徐福看著她眼珠滴溜溜地轉著,卻半天都沒能編好一個理由,最後她就憋出了一句話,“你們秦國的王後盛名在外,難道不許我與他挑戰嗎?”

嬴政冷冷地掃過烏雲,截斷了胡亥將要出口的話,道:“你有求於我們。”

“胡說!沒有!”烏雲立即否認。

“莫與她廢話了,帶上她走。”徐福道。

嬴政這樣一說,倒也提醒了徐福,能值得讓烏雲跑出來蹲守在旁邊的,肯定不單單是為了挑戰他,既然又不是來打探消息的,那就隻有可能是求助於他了。隻是有什麼事需要求助他?

王翦下令收營,士兵們便立即開始收拾東西。

抓住烏雲的羌瘣,也轉頭去幫忙了。

這時候,烏雲倒是盯著羌瘣的背影,眨巴著眼,悄然臉紅了。

徐福:“……”這異族姑娘的心,怎麼就這麼大呢?

胡亥湊到了徐福的身邊,拉了拉徐福,徐福不得不彎下腰聽他耳語,“傳說巫蛇是溝通神靈的媒介,不過誰也沒見巫蛇長什麼模樣,她說是巫蛇,我瞧卻不是,就是從林子裏捉來的毒蛇。”

徐福忍不住皺眉,一手抓住了胡亥的手腕,“既然是毒蛇,方才你還敢抓?”

胡亥眨巴著眼,埋進徐福懷中道:“我不怕。”

徐福揉了揉他的臉頰,小孩子還是有可取之處的,尤其是這一刻,真是可愛極了。

徐福讓人拿了食物來給胡亥,然後二人一同上了馬車,等胡亥慢悠悠地吃完,收營的事也忙活完了。羌瘣將烏雲抓在麵前,帶了幾名手下,當先走在了前。

烏雲若是有求於他,那就不會在這個時候坑害他們,徐福還是很安心的。當然,這些話他並沒有告知其他將士,在外征戰,保持警惕性是有好處的。

有烏雲帶路,他們自然免去了走彎路的麻煩。一行人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先潛進了山林。

徐福的馬車當然不能跟進去了,加之他們身份不同,也並不需要與之一同並進,因而剩下的人便再次在外安營紮寨,等著羌瘣等人的消息。

這樣折騰一日,天倒是也漸漸黑了。

此時嬴政身上的病已然大好了,夜晚跟著徐福一起用了飯食,然後一家三口看了個夜景,便安然入睡了,看上去實在悠閑。與其說他們是來這邊征戰的,倒不如說是來郊遊的。

徐福這廂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察覺到自己似乎被人抱了起來。

因為這幾年裏的突發事故,讓徐福增長了不少的警覺性,他立時睜開了雙眼,誰知道對上的卻是嬴政那張臉。

“作什麼?”

“噓。”嬴政抬起手指貼住了他的唇。

徐福仰頭一看,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嬴政抱著他到了帳外,此時仰頭,還能瞥見滿天星辰。

徐福心底頓時有了點兒不好的預感。

嬴政抱著他避過了站崗的守衛,繞到了林子後。

這處倒是有一點好,小溪隨處可尋,而且溪水明澈清涼。一身暑氣,能被解得幹幹淨淨。

正想著,徐福就察覺到嬴政伸手來扒自己的衣袍了,這下徐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還當真是飽暖思淫.欲,病好之後,便二話不說帶著他出來做點不和諧的事了。

徐福的衣袍褪了下來,下一刻他便感覺到自己被放入了溪水中。

冰涼的感覺侵上來,徐福不自覺地揪著嬴政的衣袍貼了上去。

樹叢裏蟲鳴聲漸漸響亮了起來。

嬴政也在這個時候,吻著徐福將人壓了下去。

徐福:“……”

他竟然還覺得有那麼一點兒……刺激?!

·

荒唐一夜過後的結局就是,徐福從床榻上爬起來,一撩衣袍,手肘都青了,再低頭一看,膝蓋也青了。

徐福冷著臉,說不出話來。

嬴政拿著食物從帳外進來,溫柔地笑笑,坐到了床榻邊上,取出藥來給徐福上藥。

徐福很努力地克製住自己想要一腳踹他臉上的衝動。

誰讓他……也還覺得刺激呢。徐福麵無表情地想。

嬴政根本不知道徐福心中所想,他以為徐福是當真動氣了,動作上頓時變得更加輕柔了。

胡亥早就起床了,根本不知道他的兩個父親昨夜都偷摸摸幹什麼去了,不過他這時候小跑著進來,倒是正好撞上嬴政抬著徐福的腿,往徐福大腿根抹藥的動作。

胡亥瞪圓了眼,“啊呀”一聲,趕緊捂著臉跑了。

徐福頓時藥也不想擦了,抓起衣袍就要往身上罩,嬴政倒是依舊巍然不動,還能對著徐福溫柔地笑道:“反正也將胡亥那小子嚇走了,現在該擦藥還得繼續擦。”說完,嬴政自己也忍不住有些懊惱。畢竟是他沒忍住,一時間下了重手,等事後才想起來,溪邊該有多少小石子,徐福卻是一聲不吭。

而事實是……

爽字當頭,你還能有空說“石頭硌著我”了嗎?

徐福繃著臉,幹脆仰躺了下去,舒服地任由嬴政給自己上藥。

嬴政的目光掃過他的身體,半掩半現地遮擋在衣袍底下……他忍不住喉頭動了動。

徐福等了半天都沒動靜了,忍不住撐著坐了起來,斜睨一眼嬴政,“你又做什麼?”

嬴政目光閃了閃,笑道:“我什麼也沒做。”說完,他收起手中的藥,將徐福身上的衣袍往下拉了拉,“好了,來用飯吧,你肯定餓了。”

徐福懷疑地看了他一眼,動作緩慢地穿好了衣袍,就在他穿衣袍的過程中,徐福也在暗暗打量嬴政的表情,他能明顯察覺到,嬴政的目光隱隱隨著他的動作而動。

還說沒做什麼。

徐福站起身來,直接繞過了嬴政,獨自到桌案前坐下。

嬴政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低著頭,自顧自地輕笑了一聲,然後也轉過身來,下一刻,他便坐到了徐福的身邊,徐福頓時覺得擠得不行。

偏生嬴政還一隻手將他框在了懷中。

“昨日阿福喂我的時候,那滋味令我實在難以忘懷。”

言下之意,便是今日不如也喂喂我?

徐福淡定地拿起筷子,夾了食物在筷子間,然後也不轉頭去看,他就這樣直直送了上去,至於等會兒筷子頭戳到的,是鼻子還是下巴,那就不關他的事兒了……眼睛麼,那是肯定戳不到的,雖然徐福再不想承認,但他的確是窩在嬴政懷中的時候,矮了許多。

嬴政抬起手鉗製住徐福的手臂,強迫徐福準確送入了他的口中。

嬴政笑道:“阿福親手喂來的食物,果真不同。”

這能有什麼不同?徐福仰頭看了他一眼。

嬴政正默默等待著徐福給自己喂第二口,胡亥又小跑著闖進來了。

“父親,父王!他們回來了!”胡亥眨眨眼,看了看徐福和嬴政的姿勢,倒退著走回到了帳外,然後兩手抓著帷帳,裹在了腦袋上,就露出了兩個大眼睛。

這個假裝我什麼也沒看見的技術,是在有點差勁。

徐福拍了嬴政一巴掌,“你去瞧,我繼續用飯。”

胡亥小聲說:“我剛剛也沒有吃飽。”

“那過來。”徐福衝他招了招手,胡亥雙眼一亮,開心地奔跑到了徐福的身邊。

嬴政無奈地站起來,“阿福說得是,寡人這便出去瞧一瞧。”

嬴政起身出去瞧怎麼一回事,這邊胡亥扒拉著徐福的胳膊,吃得可香。嬴政還能聽見身後傳來胡亥的聲音,“啊,父親喂我,啊。很好吃……”

嬴政一邊往外走,一邊不由得思慮起了,現在將胡亥打包送還回去給扶蘇的可能性。

出到帳外,嬴政便見到了羌瘣一行人。隻不過他們的模樣頗有些狼狽,王翦正在問話,見嬴政出來,便立即讓出了位置。嬴政擺了擺手,示意他繼續。在外行軍,嬴政當然不適宜事事插手,這樣會削弱主將的威信,也會令主將心頭生出芥蒂。這個分寸,嬴政是能把握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