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1 / 3)

瑞雪兆豐年,去歲年底九州各處或有鵝毛大雪或有紛紛小雪,總有霜雪光顧。入了秋,瓜果飄香糧食豐收,田地麥穗兩岐,百姓便交得起賦稅,也吃得飽米飯,好吃好喝,更生不出造反作亂的心。算得上風調雨順的年頭。

無甚大事,隻是先前派遣到各州巡察的監察禦史接二連三地返京,向唐瀠上稟自己的視察情況,各州布政使偶有差錯,但並無苛待百姓搜刮民脂民膏的劣跡,各鎮守封國的藩王也安分守己。

犯些小錯,酌情處置便可,要為官者個個兩袖清風,無異於異想天開。唐瀠望了眼禦階下的幾個禦史,忽然問道:“劉據安不在此?”劉據是竟寧元年的進士,是她的人手,入了都察院後擔任監察禦史,被派遣至雍州巡查。雍州離燕京不遠,出差地離得遠的禦史都已在眼前了,唐瀠才略有些納悶。

幾個禦史麵麵相覷,麵上呈現出茫然來,顯然,他們並不知劉據何在。片刻後才有位禦史執笏出列,恭謹道:“劉據有親戚在雍州,許是因家事耽誤了幾日。”

此說法,唐瀠半信半疑,劉據的性子是輕小家重大國,豈會因家事耽誤朝事。但她不好難為這幾位與劉據並不熟識的禦史再絞盡腦汁,找尋理由回稟她,於是便微笑道:“長途跋涉,列卿為社稷百姓勞苦奔波,朕心甚慰。”

諸禦史叩首稱:“臣職責於此,陛下過譽。”

賜下恩賞,諸禦史拜謝歸位。餘者,再無本奏,便高呼退朝。

縱然有事耽誤,憑她對劉據的了解,決計會先遣人來京報信,不會不聲不響地晚歸。

興許是出事了。

思來想去,這個念頭突然在腦海中冒出影子來。是時,唐瀠在宣室殿正與蕭慎、蘇燮、顏伶、李集商議減免賦稅之事。李集是翰林院大學士,兩朝老臣,素有嘉才,德高望重,先帝年幼登基時,治國方略便是他所授,故而延續至今。

尚未親政,左右相與六部尚書白晝常於禁宮內值勤,隨時聽候皇帝傳召,或有疑惑待解或有政事商榷,今日輪值的並非戶部尚書顏伶,但戶部掌財政,協商賦稅,他不可不來。

晉朝疆域遼闊,各地風土人情不同,有魚米之鄉則必有貧瘠之地,征收賦稅徭役的標準應時而變應地而變。減免賦稅亦是同理,何地當減何地不當減,當減減幾成,諸如此類皆需集思廣益,引據前例,照實完善,不是張口即來。

殿內諸公黨派有別,麵對國家大事時難得放下成見,心平氣和地一麵協商一麵偶爾拋出幾個問題與唐瀠,使她深入了解九州各地民生,方能對症下藥。

商量到最後,有了基本的措施雛形,便交由顏伶擬寫詳案。待詔令頒告天下,既能借此彰顯仁君風範又可切實地減輕百姓負擔,君主需籠絡民心,實乃一舉兩得。

因著這一番忙碌,唐瀠將劉據之事暫且存疑地壓下來,諸公告退,她匆匆進了午膳。

午膳後,唐瀠又將醫正請了來,詢問他太後身體如何。醫正告知她,太後染了風寒,開了幾貼藥,按時服藥將寒氣祛除即可。醫正仁心仁術,他這般說,唐瀠便不再多想,叮囑他務要每日過去請脈,探看病情痊愈情況。

接著,自去文華殿習學,下午又到武英殿,想著晚上要與太後一道用膳,又記掛她的身體,更早早地回了宣室殿,焚香沐浴,將戎裝換下。片刻不停地,往未央宮而去。

“阿娘——”唐瀠歡心雀躍地踏入殿內,步伐輕快如清風。她往裏走,突然看到眼前的一幕場景,她猛地刹住腳步停在原地。殿中除了太後以外,還有個陌生男人,他的手掌正覆在太後白皙如霜雪的皓腕上,本朝雖無男女大防,這般的肌膚之親卻暗示著兩人親昵緊纏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