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1 / 3)

國永世修好。

這些藩屬國或是前朝時便奉中原帝國為自己的宗主國,或是被本朝太/祖、成祖兩代皇帝以強大的武力收服,藩屬國每歲納貢,其中如居黎與珀司之屬,國主的冊立需宗主國的君王頒賜詔令璽印,衣冠佩飾遵循藩王製,身份地位儼然如臣下。

兩者的關係是一定程度上的唇齒相依,故而與之對應,宗主國會出麵解決藩屬國內部的紛亂,助其穩定動蕩不安的局麵。譬如去歲內亂的居黎,奸臣篡位,戕害居黎王室,最後居黎使節求援,晉朝出兵剿滅亂臣賊子,匡扶居黎幼主即王位。

來朝的使節均居於會同館,由鴻臚寺的官員接待,冬狩結束便返回故土。

雖然之前唐瀠曾命薛階向珀司的使節強調,勿要進貢麵首,但是珀司的腦回路顯然是九曲十八彎,他此番抵京,帶了男女麵首共三十人,最小的十二三歲,最大的亦未及弱冠。唐瀠真是被氣得腦仁疼,說多錯多,又語言不通,即便有譯者,難保沒有語境上“美麗的誤會”,她再不好開口斥責使節,怕他回去便將自己視作無欲無求清心寡欲的君王,既不好男色更不好女色。

滿朝文武的眼睛幾乎都直勾勾地盯著這些鮮嫩可口的麵首,剩下幾雙卻是直愣愣地望著禦階上的唐瀠,顯然是無聲地勸諫她勿要色令智昏。於公於私,借她熊心豹子膽她都不敢豢養甚至寵幸麵首,她隻是如往年那般吩咐宮人將麵首領下去,在京的王公宗親有需求的自會上門尋她討要。

秦覓已經斬首示眾,雍州布政使的位置由右布政使頂任,於是便留出一名官員的空缺。各州布政使官居從二品,是地方政府的長官,來日亦是中央六部的有力競爭者。唐瀠屬意的人選是先帝年間便兢兢業業的一名女官,她年逾四十,至今未嫁,論政績資曆已然足夠。

此番,她並未調用朝中輿論,而是上朝時自己親口提及,觀眾卿反應。

諸君大驚失色。遍觀三朝,從未有女子官居三品以上,此先河一開,日後覆水難收!

朝臣間麵麵相覷,不敢貿然出口,便紛紛矚目於兩位丞相。隻見蘇燮執笏出列,慨然陳詞,讚其才德俱佳,堪此重任。蘇燮宣麻拜相後,雖然固守兩袖清風,但是依附者日益增多,他出言,他身後之人便紛紛附議。反觀蕭慎笑而不語,這態度亦非矢口反對,更像默許,既而又有一批適才議論紛紛之人閉口緘默。

接著,再觀另三位先帝委任的輔臣,明彥之、樂茂從蕭慎之流,而王泊遠……

六部尚書位列次排,刑部尚書張璟斜著眼睛覷了覷王泊遠,果見他按捺不住,手執笏板出列道:“陛下,先帝年間未有此例可循,望陛下收回成命!”

唐瀠眉梢上挑,反問道:“先帝?卿事先帝,或事於朕?”

王泊遠下跪,一揖到地道:“臣先事先帝,後事陛下,臣之忠心日月可鑒。本朝素以孝道治天下,陛下萬不可違背先帝遺願,悖乎祖製!”

王泊遠亦非無朋黨,見狀,便有數名官員出列叩首,勸諫皇帝。其中,一名給事中尤為激憤,脖頸通紅地痛陳:“陛下,此舉無異於乾坤逆轉,陰陽紊亂!牝雞司晨,惟家之索,天下定生動蕩巨變!”

聞言,滿殿嘩然,勸諫要引經據典是沒錯,卻不該不分場合衝動行事。給事中說完,臉色唰地變白,他適才儼然口不擇言,王泊遠跪在他前方,狠狠地回頭瞪他一眼。給事中連頭也不敢抬了,額頭死死地抵著金磚,即便如此,仍舊猶如芒刺在背。

時間流逝得十分緩慢,如淩遲般割剜著他的身心,死寂沉沉的殿內,一聲又一聲由遠及近的步伐。給事中的鬢角霎時淌滿了汗液,一滴一滴地滑落到光可鑒人的金磚上,他眼角餘光瞥見一雙赤色雲履,既而便有分辨不出喜怒的聲音居高臨下地道:“卿家將頭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