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1 / 2)

了拳頭,睫羽輕顫。她恨自己的無能!

適才直言全憑衝動,太醫此刻惴惴不安,因憂無妄之災,欲一揖到地,再獻一計,且拖延時機再說。豈料,並無意料中的勃然大怒,唐瀠隻低聲道:“朕知了,再有一事問你……”

“太後這次失明,幾時會好?”她緩緩鬆開拳頭,聲音與身影俱是落寞,初破雲端的日色投來一束光擦過她的肩,在朱紅的宮牆上落下一方單薄清瘦的剪影,仿佛風一吹,便會不見。

連她的人,都會一起不見。

服侍太後起榻洗漱,忍冬又出外傳朝食,叮囑膳房口味清淡爽朗些。

再繞回長樂殿時,卻見徐九九端著個木盤入殿,木盤上正擱著一枚憨態可掬的玉製酒胡子。酒胡子常見於酒席上,忍冬不免奇怪,疾步上前,攔住他問道:“你取這作甚?便是有人來訪,莫是不知殿下需靜養,還想行酒令麼?”

徐九九哂笑一聲:“隻一會兒的功夫,誰來探病?宮裏宮外的,消息哪能傳這般快——這東西,殿下命我取來,我便取了。”

徐九九說完,便往前走,將忍冬落在後麵呆若木雞。

殿下?

這酒胡子是個高鼻深目大帽髯須的胡人,生得矮胖敦實,作彎弓射日狀。上輕下沉,扳倒後即時便能立起來,東倒西歪地晃上幾圈,待它箭鏃指向何處,其上若有賓客,便需作酒令再飲酒。

類似不倒翁,卻是古代行酒令時常用的助興酒具。

酒以白色的小壇裝,其香芬芳,其色清似水,其味淡如菊,是先楚王的酒莊所進貢酒。酒不烈不辛不醉人,恰適宜京中女眷麗人。

朝食已用過,宮人近前來收拾,又吩咐傳幾道下酒菜。

忽聞腳鈴聲,由遠及近,且十分急促,太後知是誰,心安一笑,正欲開口,來人卻先急道:“您要喝酒?莫是宮人傳錯了話?”她急切得很,兩三步便邁上前來。

太後麵前置有食案,對麵與左右皆有席位。唐瀠說完,隻順手拿了一側的坐墊,緊挨在她身旁坐下,兩人共用一個麵,倒顯得食案略有些窄了。

唐瀠掃了眼食案上的酒胡子與酒壇,再看下酒菜已上來一道,這陣仗卻哪是傳錯了話?她鼻間嗅著酒香,已大覺不安,一邊使個眼色與池再,一邊自個兒取了酒盞,釃酒著說:“您倘要喝,一人卻是無趣,我陪您吧。”

她動作幅度奇大,弄得杯盞砰砰作響,實是半分風儀都無。趁這間隙,池再不動聲色地接過她遞來的酒壇,正欲移花接木,太後淡淡笑道:“小七,我聽得見。”即便不聽不看,隻需用心,也能知道你想做什麼。

唐瀠聞言,懊悔自己弄巧成拙,略有些泄氣地聳下肩來。適才,她在殿外與太醫交談,末了,她旋身回殿裏,路上便聽聞太後命人取酒具。酒,少飲於身體有益,但她擔憂太後才醒來,體格虛弱,禁不住烈酒。

池再見狀,隻得將酒壇原封不動地置回食案上,又十分狗腿地釃了兩杯酒。待下酒菜上齊後,殿中宮人紛紛退下,隻留二人在殿中。

“阿娘……”唐瀠斟酌了片刻,已先使上慣用的撒嬌一計。抱著太後的胳膊,將腦袋輕輕抵在她肩上,小貓似的蹭了蹭,欲再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