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1 / 2)

何處?燕京?”

池再怔了怔,直言不知。

唐瀠眉峰微蹙,校對之餘瞥他一眼,冷道:“再去打探。”

燕居服重在舒適,不如冕服朝服莊重沉穩,且又是明媚溫暖的淡粉色,衣服上的紋樣亦是清新淡雅,但經她這冷冷一瞥,池再豆大的汗珠都冒了出來,躬著身子連聲稱是。

心中卻著實想不通,陛下尋個略通周易八卦的江湖騙子作甚?

凡詩集經後人謄抄,再流傳於世時偶有疏漏,因無可證之物,唯有根據詩意情境略作甄別。

匠人刻字雖工整,但畢竟學識淺陋,於詩集一竅不通。唐瀠校對竹簡時便格外認真,倘遇疑處,斟酌前後詩句少頃,方以刀子刮去錯字,再另添字。她的字師從於太後,日日勤練不輟,如今字架清瘦風骨靈秀筆鋒藏而不露,然而刻字……

唐瀠看著眼前幾個歪歪扭扭形似蝌蚪的字,便覺不忍直視,頻頻歎氣扶額。但倘若以指撫觸——她閉上眼,嚐試以指腹順著字體筆畫一一撫觸,料想當能辨認。欲向太後獻寶,她心裏哪藏得住事,昨日便喜不自勝地透出消息,今日要拿不出來,怕太後失望。

她硬著頭皮刻字,約莫是熟能生巧,慢慢地,刻出來的字便稍好看些。

所幸疏漏的地方不多。

片刻後,竹簡校對好了。

唐瀠細細將竹簡卷好,收進衣服袖袋中,便欲直往長樂殿。

正午炎熱,便是宮人都鮮少立於庭苑裏頭頂當空烈日。

還未走到長樂殿,卻已聽聞喧嘩吵鬧的人聲。心下疑惑,唐瀠不由加快步伐,池再見此,便先遣了兩個內侍前去查探是何情況。還不待內侍回來稟報,走近了,說話聲愈漸清晰起來,三言兩語聽下來便可推知發生了何事——

先是有人急切喚道:“梯子!將梯子拿來!快些!”

既而有人連聲應諾,又有人忽學起貓叫來,該是內侍,公鴨嗓擬著貓叫不男不女,惹得宮女盈盈笑聲不斷。

再有人低聲嗬斥那內侍:“殿下正午憩,你怪聲怪氣地嚷嚷什麼!爬上去逮它下來便是!”

話音才落,又被駁回:“這小東西性子野得很,上去逮它,將它弄傷了,如何交代?”

這聲音,聽著卻像忍冬了。

伴著這存疑,唐瀠繞出曲廊,果見忍冬正從殿裏出來,小心翼翼地將殿門合上,輕聲嗬斥過宮人,便將無可奈何的目光投向不遠處。

唐瀠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庭苑中一株高可參天的古樹上棲著一隻貓狸,通體雪白,半大不小,兩隻肉乎乎的前爪探向前來,再一塌腰撅臀,衝著紅彤彤的烈日打了個嗬欠。既而又恢複作懶洋洋的模樣,團成一團,漫視樹下眾奴一眼,遂闔目養神。

它占樹為王,卻偏生圈了根新生的枝椏作營寨。伴著它塌腰撅臀,細瘦的枝椏亦上下搖晃不止,嫩葉紛紛抖落,將投射過來的日光篩作碎金亂灑下來。

且不說貓兒有九條命是真是假,便是真,這些宮人哪敢使它傷了分毫?

因這貓狸,是唐瀠夏苗狩獵時偶獲之物,當時該是被獸夾誤傷了腿,動彈不得,耷拉著耳朵嚶嚶直叫,瞧著分外可憐。帶回龍帳中治傷,見它可愛,又無父母兄弟作伴,遂起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