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細看之下,正是雲驚鴻在用自己的內勁引導著月霓手中的劍勢,一個又一個精妙非凡的武學範勢不住地湧入月霓的腦海,隱隱然居然還有一股內勁引導著月霓的經脈真氣,使她的體質趨於完美,雖然雲驚鴻沒有直接把自己的功力灌注給月霓,但現在這種引導的方法卻可以最大程度地開發月霓的潛能,再加上月霓如今切身體會的劍勢,相信此後,月霓的武功進境定會一日千裏。
閔晟在一旁看著,以他的武學見識和積累,立刻就體會到了雲驚鴻這麼做的意義所在。但這種方法無疑太過耗費內力,別說尋常人,就是閔晟自己恐怕也有心無力。而雲驚鴻不同,他天賦異稟,本身對武學的悟性便是百年一遇的奇才,再加上自幼蓬萊一族的各種武學典籍,以及他這些年來積累的相當充盈的陽氣,無論是武學知識還是內功修為,都足以完成這種曠世傳承,不過饒是天時地利人和,這種奇遇,恐怕也隻能偶爾為之,甚至說,可一不可再。
閔晟本來還想著偷學幾個劍招,可很快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雲驚鴻的武學修為太過高深,因此一般人就算看了,也根本看不懂。閔晟累積了幾百年的武學經驗,也隻能看透個七八成,還有幾個絕技,閔晟在腦海重複了半天,也沒找出關隘所在。這個時候,閔晟才由衷地敬佩起這個情敵來。這個人的武學天分和仁義品德,還有胸懷都讓人折服欽敬。
看著隨著劍勢起舞的月霓,雲驚鴻緩緩露出一絲微笑。這或許是自己能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了吧?經過前些日子的相處,雲驚鴻堅信,月霓是一個值得托付的人,把蓬萊一族托付給月霓,絕對是最好的辦法了。雙方互相依靠、互為助力,於公於私都兩全其美,如此一來,自己的心願也算達成了。
而被劍勢引導著的月霓自然也不會辜負雲驚鴻的一番好意,她潛心於這紛雜精妙的劍勢之中,心神合一,頗有所得,進境一日千裏。
四周,蓬萊一族的族人們也看到了這一幕,顯而易見地,就是雲驚鴻再把自己的畢生所學交給月霓,同時,按照昨天雲驚鴻的吩咐,族人們已經把象征蓬萊神女身份的花環拿了出來,等待給月霓正式加冕。
最後的劍勢走完,月霓終於停了下來,她閉目回想,將方才的一切融彙管通,再次睜開雙眼,她的眼神中依然多了一絲武學高手所獨有的鋒芒!
“承蒙厚賜,多謝雲兄。”月霓對著雲驚鴻一拱手,然後把佩劍還給了他。
雲驚鴻卻仿佛心願已了般,如釋重負地說道:“今後,有些事就靠你了。”
月霓堅定地點了點頭,這個時候,早在一旁等候的蓬萊族民一擁而上,把月霓圍在中間,唱起來蓬萊一族流傳多年的古老歌謠。
“舍子花開,羅生堂下,盈盈烈烈,鬱鬱千華!”族民們一起唱著歌,長老們給月霓戴上了象征神女身份的舍子花環,突如其來的儀式仿佛是一場盛大的祭典,莊嚴肅穆,又讓人心安。
聽著族民們的歌,雲驚鴻也越來越有一種使命完成的感覺,想到今後,自己可能無法麵對以後的告別,還不如,今天就離開。
想到這裏,雲驚鴻不動聲色地轉身,緩緩朝著南方走去,鍾離徹已經提前一步去了,那自己也不能落後太多。
沒有人追來,沒有人去問,雲驚鴻就這樣,獨自一人靜默地離開了。就在他走出去幾百步的時候,隱約聽見,族民們換了一首吟唱的歌謠。
“悲回風之搖蕙兮,心冤結而內傷。物有微而隕性兮,聲有隱而先倡。夫何彭鹹之造思兮,暨誌介而不忘···”
歌聲蒼涼激越,正是初代神女蘇如沫最喜歡的一首楚歌--《悲回風》。雲驚鴻聽懂了,這便是族民們對自己的送別。
聽著這充滿懷念和哀傷的歌,雲驚鴻把表情隱沒在樹蔭裏,沒有讓人看見。一場突兀的離別,就此告了一個段落。
月霓和閔晟也終於反應了過來,他們看著蓬萊的長老們老淚縱橫,似乎有很多話想說,但最後
還是寄托在了最後的離歌之中。“吾怨往昔之所冀兮,悼來者之悐悐。浮江淮而入海兮,從子胥而自適。望大河之洲渚兮,悲申徒之抗跡。驟諫君而不聽兮,重任石之何益?心絓結而不解兮,思蹇產而不釋。”
一曲離歌,終究有終了之時,但懷念之情,卻永遠被族人所銘記。
次日,月霓便跟袁子初談好了交易細則,這袁子初急於出貨,因此根本沒特別在意其他的,月霓則派飛馬通知了二哥唐元師,讓他送來了不少銀兩和鐵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