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他竟不敢再往前走一步,“那個女人不是……”

“沒關係。我知道你也對我失望了。”她的聲音沙啞,但語氣還是和以前一樣,冰冷猶如這一日的雨水,“所以,你現在做的每一件事,哪怕再惡心,都不必向我解釋。”

過了半晌,他才低低地說道:“……惡心?”

裴詩用力搖搖頭。她在胡說什麼。怎麼就這樣把夏承司做的事代入了呢,她沮喪地說:“對不起,我用錯詞了,不是惡心。我的意思是……親密。”

“我知道了。”他輕歎了一聲,眼神黯淡下來,“沒事,我不會在意的。隻是這件事還是有必要跟你解釋一下。剛才那個女人是一個藝妓。我和她做的事,如你所見,沒什麼好辯解的。”

“我知道,組長也是男人,這很正常。”

“我不會因為夏承司的事對你失望,因為你起碼是專一的。當你抱著夏承司的時候,心裏不會想到第二個人吧?”他頓了頓,眼中有一絲自嘲,“可當我抱著這個藝妓的時候,一直想,如果她是小詩就好了。”

裴詩驟然睜大雙眼。睫毛上沾滿了雨水,讓視線變得冰涼而模糊。他望著她,微微一笑:“現在,你懂我的意思了麼。我對你一直都是抱著這種想法,並不是你想的那樣高尚。”

她隻是眼也不眨地看著他。

“我不僅不高尚,也不大度。”他平平淡淡地說著,一直很平和,就像是在講別人的事,“我沒法容忍你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所以,我們以後還是不要再見麵了。”

她這才從驚愕中走出來。她穿過溼潤的斑竹林,走到他麵前,伸手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指冰涼,臉色也變白了一些。然後,他愣了一下,僵硬地甩開她的手:“請別碰我。”可是,那隻手剛從她的手裏抽出來,他就看見了她望向自己的雙眼。那雙眼睛是如此明澈,深黑,就像望不見底的月下泉水。他一向不喜歡失態,也不喜歡勉強他人,他的生長環境很早就教會了他要懂得取舍。但與這雙眼睛對望的刹那,他忽然像是被擊潰了。他抬起她的手背,垂頭深深地吻了一下,蹙眉道:“小詩,跟我在一起好嗎?”

雨的聲音均勻而單調,清脆地落在竹葉上,無聲地消失在他的和服中。她抬頭看著他的眼睛,竟泛著他不曾見過的水光。這幾乎已經是世界上最動人的情話了。她輕輕說道:

“好。”

這是他如何也沒有意料到的答案。她也沒想到自己會回答得如此幹脆。

“以後對男人的話不用太較真。”那個男人是這樣告訴她的。但她偏偏不信。她會用時間與努力去證明,森川光與他不一樣。她與森川光的結局,會比跟他在一起美滿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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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裴詩收到了一封陌生郵件,署名是夏承逸。她點開一看,果不其然又是一條他舉辦的派對邀請函。從她認識夏承逸以後,他幾乎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發一個這種邀請函,而且舉辦規模都不小。隻不過她從來沒有回應過。這一回派對的舉辦地點是在泰國的一個小島,Dressing Code是製服與泳裝。她看了看邀請函上熱帶海灘的照片,又抬頭看了看窗外烏雲密布的天空,回郵件詢問他家人是否要去。夏承逸很快就回複了:“我大哥和媽媽會去,二哥和姐姐都忙。怎麼了呀,二哥不去你就不去嗎?”她寫道:“不,隻是問問。”

這時,正在回複郵件的夏承逸被身後的推門聲嚇了一跳。夏承司立著襯衫領子,正在把金屬袖扣別到雪白的襯衫袖口上:“承逸,幫我拿一下掛在你身後的皮帶。”夏承逸哦了一聲,把皮帶送到他手上:“我正在和裴詩發郵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