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能再相信你一些,這些事情就不會發生了。慕瑄,你能原諒我嗎?”
蘇柳一動不動地盯著湖麵,仿佛那裏真的有慕瑄的倒影,風姿卓越,談笑晏然,她乞求他的原諒,而一向到慕瑄離開她這個事實,她的心就一陣抽搐般的疼痛。
如果不曾失去,就不會懂得心痛。
“真想再看看你呀。”蘇柳不自覺向湖麵伸出手,“我就隻想見見你,哪怕是遙遙地看你一眼,隻要你安好,我也就安心了。可是,現在我連這個機會也沒有了……”
風吹皺一譚幽水,水中倒影飄搖,仿佛隨時都要幻滅。蘇柳想伸出手抓住,又害怕親眼見它不見,她抽回手,捂著臉放聲痛哭起來,“你就這樣走了,你說的陪我見爺爺的,你說的陪我去觀景亭看風景的,你說的你愛會如恒星,恨隻如流星。而現在,你就這樣走了……你一定在怨我、怪我、恨我……我想跟你說對不起,我想跟你說我其實心裏一直一直都掛念著你,我想跟你說,雖然當初你那樣做,我不理解、心裏對你有怨,卻從來沒有真正恨過你,因為,是你帶我走出了白龍鎮、見識了江湖,也是你,讓我第一次知道了,什麼是愛的滋味……”
心中的話終於傾瀉而出,蘇柳抽泣地上氣不接下氣。她將臉深深埋在膝蓋之中,像一隻受傷的鴕鳥。月亮地掛在枝頭,沉默地看著這一切。
蘇柳做了一個曾經的夢。
那是她剛剛失去記憶,還不記得這些人和事。
她夢到自己走在陌生的街上,周圍是消了音的世界,路邊的人向她投來異樣的眼光。每個人的臉上都戴著麵具。她走呀走呀,終於走到了路的盡頭,那裏站著一個穿白色衣服的年輕男子,他也帶著麵具,露出溫文爾雅的笑容。
他似乎在等她。
蘇柳覺得這個人很熟悉。她大著膽子走上前,試探性地想撩開他的麵具。
他沒有動作。
蘇柳像是得到了鼓勵,她用力一掀,麵具隨之脫落。
她失聲尖叫起來。
這一次,蘇柳終於認出他是誰。
慕瑄站在她麵前微笑,雙眼流著鮮血。
蘇柳猛然驚醒。
她驚魂未定地喘著氣,環顧了一下四周,她記得自己明明是在譚邊飲酒,怎麼這會又睡到了平坦的床上。她遲疑了一會,盯著床前看了一陣,忽然打了一個酒氣濃重的嗝,自言自語地道:“我一定又是幻覺了。”
然後又倒頭睡下去了。
坐在床前的慕瑄,不覺啞然失笑。
昨日他從客棧退房,並不是因為心灰意冷回慕陽山莊。他隻是辭了雙堂鎮,想去白龍鎮。
他想離她更近些。
而離開沒多久,老天爺就下起了傾盆大雨。張儀念在慕瑄身體尚未康複完全,力勸他先回雙堂鎮躲雨。於是,他們又折而複返。
沒想到,一回來,就看到了蘇柳的身影。
慕瑄又驚又喜,可還未來得及消化,又百般滋味地“看”完了蘇柳和陸非鳴的雨中告別。
張儀又是歎氣又是憤怒,恨不得當場手刃這對奸夫淫婦。可看到慕瑄麵無表情一動不動,也不好再火上澆油,隻默默祈禱公子眼睛此刻再瞎一點也無妨。
然後緊接著便是駱小妹的生產,一大群人手忙腳亂。
之後張儀便跟丟了蘇柳,一回頭連公子也不見了蹤影。直到後半夜的時候,慕瑄橫抱著爛醉如泥、麵色酡紅的蘇柳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