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不會的,他那種爛好人,不會的。」雖然俗話說「好人不長命」……嗯,現
在還是甭在小粉娃麵前說,否則她會哭死。
「他如果死掉了……我要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當然是好好活下去呀。」難不成小粉娃想陪葬嗎?!
「我……我不要和小遲哥分開……不要不要……」小粉娃抬起被淚水湮沒的眸子,
「小陽笨師弟,你跟他說……跟他說以後我會好好練功,我會好好保護他,不會再讓他
受傷……你跟他說,再相信我一次,一次就好……你快跟他說……嗚……」
說著,小腦袋瓜子又垂了下來,顆顆淚水不住地滴在他的手背上,滾燙得幾乎要的
傷了他。
「你有辦法將他完全視為主子嗎?」
她猛點頭,說不全句子的檀口隻是一直嗚咽重複著:「可以可以……」
隻要他能平安,就算要她以後都不能再抱著他叫「小遲哥」,她都願意。
「那他呢?他又能分清主子與奴僕的分野嗎?」
「我……我不知道……」
「要是他分不清楚,以後遇到這種事,他還是會挺身出來替你擋。」
小粉娃垂著眼瞼,眼眶蓄不住眼淚,隻能滴答滴答地任它奪眶而出。
我說過,你如果不想將我當成主子,我就不當你主子,這件事犯不著讓你和你師弟
吵嘴,隻要我們兩個彼此認同就行。
驀然想起那時大男孩又是認真又是安撫的一席話,他將所有的選擇權交給她,如果
她願意,他可以是她的主子,也可以不是她的主子,端看她的意願……也就是說,隻要
她認定了他的身份,主僕的分野就跟著明朗了,是嗎?
附小粉娃攀緊了小陽師弟,啜泣聲加濃,接著,她釋放了胸中的積鬱。—————
她哭得很使勁、也很放肆,因為須知道、從今夜之後,她所失去的,是她最喜歡的小遲
哥,無論他是生是死,她都要失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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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滿清水的木盆子裡深埋著一顆腦袋,咕嚕咕嚕地冒出數顆水泡,隱約聽見有人的
低咒混雜著泡泡產生,直到肺葉感到灼熱的窒息痛苦,木盆裡的腦袋才放過了對自己的
折磨。
滿是水珠子的臉上仍是紅火一片,一盆冷水無法消褪半分異常的紅艷,甚至因為長
時間的閉氣而讓鏡前那張芙顏更加暗紅。
想用雙手揉散兩頰的紅霞,反倒被頰上的熱度所怔。
「梅姍姍,他是主子,聽清楚了沒,他是你這輩子認定了要跟隨一輩子的主子,不
可以有任何胡思亂想,主子,是要放在心上供著的。」水濕的小臉義正辭嚴地對著鏡中
的自己厲聲道。
鏡中的她自然不會回她幾句「我知道了」之類的保證,她隻能靜靜瞧著自己,緩緩
撫上那道在銅鏡裡反照出來的頰上紅痕。
「你忘了嗎?這道疤痕是當年那賊人頭兒拿菊盆砸破他的頭時,被碎片給劃開的,
傷口是會痊癒,但我不準許,不許你忘,你要永遠以此傷為戒,將他視為主子。」
為了留下這道小傷痕,她在拭淨傷口邊的汙血後,拿著後娘的胭脂染在疤痕之上,
讓她的血肉與紅色染料牢牢密合,讓這道疤痕不會在結疤之後脫落得不留痕跡,如同紋
身雕青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