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2 / 3)

風頭紅鞋、胭脂眉黛、紅綠彩錦綰的同心結……「這些,是我讓人準備的,還缺件絳紅

印花絹裙,我請絲坊的繡娘替裙上縫些鑲邊道數,看來喜氣些。瞧瞧還有什麼不齊,我

再添給你。」

梅姍姍站得遠遠的,用著像在看待怪物的眼神瞅住木箱裡一層層擱置整齊的鮮紅衣

物。

「還、還有半年……你準備這些,太早了點。」好不容易,她學著他作出淡淡的神

情,強壓下心裡翻騰的思緒,使她的聲音聽來平穩。

「不早了,這鳳冠霞帔也足足繡了一年,總不好到上花轎的前一刻才手忙腳亂地準

備嫁衣。」梅舒遲拿起黼滿七彩鳳凰的霞帔,一針一線都繡得紮實,也因太過紮實而沉

重,他將霞帔披在她身上,「你成親正逢端月,那個月份天氣還是很冷,到時別忘了多

穿件襯襖,不過也因為是端月,大哥養的牡丹還沒吐蕊,否則就能讓你簪朵牡丹代替這

些沉重首飾。」

她像個僵直的木頭娃娃,任他將霞帔掛在她纖肩上。略略替她整好衣物,他小退一

步,將她看仔細。

「我看這霞帔不用修改了,穿在你身上很適合,到時再上些水粉胭脂,定是……美

麗的新嫁娘,隻可惜了你頰上這道紅疤,成親那天我讓喜娘替你看看能不能撲粉遮掩。

長指滑過她的疤痕,像是以為隻要用些力道就能擦去泛著脂紅色的瑕痕。

她雙眸眨也不眨地凝望他,專注得連梅舒遲想視若無睹都不可能。

「我倒希望這道疤痕從這邊——劃到這邊。」

她伸出指腹,從疤痕的起點開始,橫過整張臉蛋,穿過鼻翼,最後消失在左側頸脈

。「如果破相得這麼徹底,怕是沒人敢娶我。」

這樣,她就毋需被迫屬於另一個男人。

「別胡說。」

他輕斥,口氣中的無奈比責備還要多些。

「我隻是實話實說。」

「別板著臉,你該高興些。」

高興?她為什麼要高興?

她單薄的力量不足以拒絕四麵八方襲來的親情壓迫,被孤零零地推到這步田地,她

找不到任何高興的理由!

而他,也是那隻推了她一把的手。

「主子的命令,姍姍自當遵命。」扯出一個假笑給他,並旦一邊脫下霞帔,雙手像

正握著什麼高熱的東西似的,火速將霞被塞回他手上,然後很小孩子氣地轉頭不再看他

梅舒遲望著她好半晌,小心翼翼折妥霞被,放回木箱裡,喀的一聲,落鎖。

「姍姍,還有件事同你說。」

「主子吩咐。」

他走到她的眼前,不想跟一個側對著他的腦袋說話,事實上梅舒遲是多此一舉,因

為他走近,她立刻又將臉別到另一邊,明擺著和他玩起追逐的賭氣遊戲。

「你從明天開始,就到我大哥那邊去吧,聽他差遣。」他放棄再追逐她的視線。

他的話,遠比他費神想得到她注意所做的努力更有效,一句話才說完,梅姍姍瞠著

眸,無法置信地轉向他。

「你……你說什麼?」

「我這邊,不需要你了,大哥那邊欠人手,你去幫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