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有心理準備。”梅舒懷說過﹐那個“他”和她很相似﹐她不會被
另一個自己給嚇壞﹐不過她不保證不討厭他。
梅家小三露出一抹“那就好”的微微笑意。“如果可能﹐別和我二哥玩這種
遊戲﹐那對我大哥是種傷害。”
他到最後還是為梅舒城考量一切﹐畢竟當年的事並非梅舒城的本意﹐隻能怪
環境逼人。他終能對過去釋懷﹐也希望梅舒懷能看清自己真正的心意。
“我相信我二哥也會希望將那個擁有虛偽皮相的‘梅舒懷’變成他的本性﹐
至少那樣的他﹐很快樂。”
月蓮華點頭﹐是答應了他的要求﹐也同意了他的說法。
她沒辦法想像一個相似於月蓮華的梅舒懷﹐總是將所有人阻在心房之外﹐懷
疑﹑不信任﹑怨懟……這些個性都和他格格不入。
若梅舒懷是這樣的人﹐她不可能會愛上他。
絕對不會。
怔了怔﹐她沒料到自己無意間竟思索起愛或不愛這等問題﹐她一直以為自己
可以不去觸碰情愛﹐更不會為此多加煩心﹐豈知﹐自己似乎早對情愫有了肯定的
看法。
“我的話僅止於此﹐你隨姍去吧﹐別讓她久等而誤事﹐挨了我大哥的遷怒。”
梅家小三為梅姍擔懮著﹐即便﹐她終不會屬於他羽翼下的被保護者﹐他依然以
她好為主。
遠遠凝望了梅姍一眼﹐衣袖輕拂﹐旋身﹐往反方向走離。
見狀﹐梅姍急奔而來﹐明明能輕易追上他的腳步﹐她卻在觸及衣緣的剎那
止步﹐任憑指尖滑出他雲似的袖﹐無能為力地看著他遠去。
拳手收收握握﹐梅姍臉上讀不出情緒﹐隻有緊握的雙拳代替了她的擰眉。
調勻吐納﹐再轉向月蓮華時﹐她已經恢復成未見到梅家小三時的冷靜。
“走吧。”
摯 爭 摯
月蓮華並沒有進到帳房裡﹐她停駐在側牆圓窗旁﹐透過精致的雕花窗櫺﹐裡
頭的情況一覽無遺。
屋內桌旁站著一群人﹐個個麵色凝重﹐在桌旁五步外站著兩個被詭譎氛圍給
嚇得不敢大口呼吸的小﹐兩人抖呀抖的﹐隻差沒將捧在手上那束奉命採來的蓮
荷給抖得枝骨盡散。
而人群之中﹐有個悠閑的人正搖著白玉骨扇坐在主位﹐那人﹐正是梅舒懷。
相較於雙手負在腰後﹐鐵青著臉的梅舒城﹐梅舒懷的神情簡直是──好欠扁。
仰頸﹑側目﹑挺顎﹑支頤﹐十足十的高傲不羈﹐活似誰欠了他幾十萬兩沒還
一般﹐向來高揚的脣隻是淺淺抿著﹐卻輕易地磨滅了所有笑意。
悶悶的低迷中﹐梅舒城開口。
“小二﹐你鬧夠了沒﹖”厲聲中挾雜無力沉吟。
梅舒懷的反應僅是覷了他一眼﹐那眼神像在說著「誰同你鬧了﹐我認真得很
“。
“大哥又做了什麼事惹你不快﹐你非得端出這張臉來招呼我﹖﹗”梅舒城的
眉心已經緊擰了一天一夜﹐要是梅舒懷再繼續用這副模樣麵對他﹐可想見他蹙皺
的眉﹐很難有平撫的一天。
梅舒懷沒什麼興致回話﹐沒停下煽扇的手﹐一個哈欠破口而出。
不說話﹐他就是不說話。
梅舒城隻能惱火地背轉過身﹐帶著無限挫敗。
現在眾人眼前的梅舒懷﹐根本就是十多年前那個不信任人的梅舒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