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你都會帶著我一塊的,為什麼這回不許我跟?!」
小小劍魂氣嘟嘟地跟著南烈的腳步亂竄,即便她擋住他的去路,他的身子仍大剌剌地穿越過她,有時還很藐視地抬高長腿,跨過她的頭頂——是,她是很嬌小;是,他的腿是很長,但這種輕蔑的舉動也太欺負人了!
「阿烈!你要斬妖除魔不可以少算我一份啦!」
現在是南烈要立功的大好機會,身為絕世好劍的她,怎麼可以不盡力輔助主子,發揮她百裏劍的威名哩?!
「妳去又幫不上忙,乖乖在家裡待著,要不,將廚房那簍地瓜的皮全給削乾淨,我回來再煮地瓜粥。」南烈很好心地支配她工作,生怕她覺得無聊,隻不過口吻聽來很敷衍。
「我是百裏劍耶!你叫我去做區區一把菜刀做的工作?!」竟然叫她這柄好劍去削地瓜皮!
「百裏劍比不上一把菜刀嗎?」
「我當然比得過菜刀!」恥辱,這是她這輩子最大的恥辱!
「那菜刀做得到的事,妳做不到?」口氣問得好輕蔑。
「當然可以!」
「那還不去?」
她原本小跑步要跨向廚房的蓮步一頓,瞥見背後的南烈正要悄悄出門,百裏劍再度出鞘——
唰!
一綹黑髮緩緩飄降他的肩胛,疾飛而來的百裏劍牢牢針嵌在南烈與門扉之間,搖晃出銳利圓弧。
南烈撫著被俐落劍鋒削斷的右鬢,上回削了左邊,這回削了右邊,還真是左右均衡呀。他回過身,環臂盯著那個逼近而來的劍娃娃。
「想唬弄我?當我是這麼好騙的小娃兒嗎?我的道行可不是你們這些稚嫩的人類所能比擬的!」哼哼。
錯覺……他產生了一種被稚幼奶娃扠腰訓誡的錯覺!
一個連他腰間也不及的小娃娃,竟然反指他是「稚嫩」的人類?他一個巴掌都不知是她臉蛋的幾倍大咧!
「你若想完成除妖大計,非我之助不可。」她又飛到他麵前,傲然宣告。
「喔?願聞其詳。」
「隻要你握著百裏劍柄,即使你不諳武術,我仍能助你使出天下無敵的至尊劍法。」
南烈不著痕跡地打了個嗬欠,「這麼厲害?」
「知道佩服了吧?」小鼻子都快項到屋樑了。
「小人明白,現在,可以請妳用那套天下無敵的至尊劍法去對付那簍地瓜了嗎?」他問得客氣,彎彎笑眼帶著誘哄的嘲弄。
「你還是不肯帶我一塊去除妖?!」在她吹噓了這麼多自己的優點之後?!
「聰明。」
「臭阿烈!你不帶著我一塊去,你會死掉的,會被吸血妖魔給吸得乾乾淨淨,到時隻剩下皮包骨怎麼辦?!」短短藕臂環住他的頸部,兩人鼻眼相對,「你是我的主子,保護你是我的責任,我非跟不可!」
「我要去送死——」
「我也去。」
「來跟著陪葬?」
「陪葬也沒關係。以前白虹也是這樣陪著主子入殮,如果能陪著單一個主人沉睡黃土間,不再流浪、不再飄泊,有何不可?」稚氣的臉蛋鑲著她不移的決心,甚至連那柄插在他麵前的百裏劍也自動抽離石牆,牢牢貼觸在南烈微攤的掌心。
說實話;她過膩了輾轉換主的生活,她不要一再一再地重複同樣的過程,同樣地向每任新主子自我介紹,然後看盡那些人反抗、恐懼,甚至是貪婪的嘴臉!
「握起我。」圓潤的黑瞳異常澄澈,也異常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