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2 / 3)

水湅笑得好深沉,一副欺她什麼都不懂的惡徒樣。

“來,告訴我,這是什麼?”他指著自己,很故意地以烙印著龍痕的右臉頰麵對她。

“龍……”

“湖底躺著的,也是龍。”水湅提醒道。

她偏著小腦袋,單純的思緒裏隻有最簡單的思考模式。

“可是,躺在湖底的龍,又不是你……”

水湅擒過她的手,惡意地將最後一口糕給送入嘴裏,甚至連她掌心、指間的糕屑都不放過,粉色舌尖遊栘在她被迫攤展開來的雙掌間。

“水、水湅……”她的粉顏上炸開一片酡紅。

他在她掌間抬眸,熠亮的眸除了戲譫,還有更深的淘氣。

“你又怎麼知道,我不是它?”

第8章

不像,真的不像。

水湅的模樣和現在攤展在她麵前的飛龍丹青一點也不像。

角似鹿,頭似駝、眼似鬼、耳似牛、項似蛇、腹似蜃、鱗似鯉、瓜似鷹、掌似虎,這是世人所認知的“龍”,也是她不曾眼見過的怪異生物。

“不像……你和它。”

“當然不像,我這皮相雖稱不上玉樹臨風,但好歹是個‘人’。”

“所以,你不是它。”她說得好堅定。

“嘿,癡兒,這句話你說得好順溜。”他給予讚揚。

“所以,你,騙我……偷吃它的糕,壞。”她繼續指責道。

“哎呀,被你發現我的企圖了。”水湅輕笑。

她噘著嘴,看來是真的生氣了。“那糕,是給它的,不是給水湅……你可以吃,好多,它不行,還搶……”抿嘴的力道加重,有人又要哭了。

那糕,是給它的,不是給水湅。

水湅微眯著眼,笑意末減,眼底染上一抹複雜。

該怎麼厘清,厘清現在喉間翻騰而起的笑意?

抑製不住,真的抑製不住……

好想笑,好想為了她這句話而笑。

取笑?不,不是取笑,他不會取笑一顆如此真誠善良的心,那般赤摞裸的憂心、那般為“它”而起的責備……

水湅咽喉鎮鎖不住笑聲,眸沉斂,笑聲更肆無忌憚。

為它……為他……

而不是為了水湅。

他與它,還有誰分得清、辨得明?連他自己都快忘卻他與它兩者之間的差異,都快以為自己就是“水湅”--那具容納他十數年的凡人軀體。

但他不是水涑,不可能是水湅,他隻是藉著十數年前水湅因承受不住臉上火烙劇痛而投湖之時,將自己被鎮縛在蓄龍湖下的元魂佔據了那具漸失氣息的冰冷身軀。

水湅早就死去了,現在頂著這副皮囊的人,是它--

那隻傳言中惡名昭彰的蛟龍。

那隻被青冥劍封印在湖底深處的蛟龍。

他是龍,失去了屬於自己身軀的龍,所以他竭盡所能的要取青冥劍,為的不是任何人,而是要釋放自己於千年囹圄之中,期待元魂能回歸龍身,破水而出,重新飛騰於天際雲端,那才是屬於他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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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他為自己而自私,從不在意身畔人事,包括“水湅”所該承擔的水家之責,包括為了取劍,就算要犧牲全水家莊的人,他也不會皺下眉頭。

而今,他將自己困鎖在這具人身中,動彈不得。青冥劍碎了,封印未能除去,他,一隻困於淺灘的龍,隻能恁般狼狽地蜷伏在水湅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