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停駐小憩的悠閒身形。
鼎沸的市集有些髒亂,攤販中氣十足的嚷嚷聲幾乎遠勝過山林虎嘯。
這是嘯兒不曾見過的情景。
直到雙腳怯生生地踏進生平頭一回見到的驛站後,嘯兒才開始擔心受怕。
她是不是太欠思量,作下了錯誤的決定?
她知道,霍虓終是得回到屬於他的地方,她心雖不舍,卻明白。
然而,當霍虓溫暖的手朝她遞上,輕聲詢問著是否願隨他同行,一塊生活時
……她真的好心動!
她可以不用再孤獨,不用再醒著時隻想著如何獵食,睡著時又隻是等待破曉,
她可以有人陪著她、關懷著她……
她真的願意隨著霍虓,離開她生活數百年的深山,可……
她忽略了霍虓雖是虎,但他幾乎完全與人同化,在他的世界中圍繞著形形色
色的“人”,這是她所害伯的陌生。
在霍虓刻意打扮之下,嘯兒的衣著樸素的一如外頭來來往往的人群,她的發
被霍虓梳束得整整齊齊,輕柔的黑紗垂係在發梢,半掩著她的黃眸及淡發,此刻
她眼中的所有事物都染上一層淺淺的黑霧。
“霍公子,您可回來了。”驛站管事一見到霍虓,立刻迎上前,“您這回在
山上待得可真久。”
“遇上了雨,給困在山洞裏,所以才耽誤了行程。”
“我還當您給餓虎吃了呢,您若是再晚個兩天,我就帶人搜山去了。”
驛站管事與霍虓相熟數年,原因無他,隻為霍虓一年總會到這山裏數回,每
回都暫居在驛站。
“我瞧您是真遇上老虎了吧,您臉上那四條血痕……”雖然已結痂,但看起
來仍驚心動魄。
“遇是遇上了,不過無妨。”霍虓摸摸上回嘯兒“敬贈”的戰績,話是朝驛
站管事回答,眼神卻笑笑地瞟向嘯兒,“都怪我貪玩,才讓虎兒給抓破相。”
他的調侃換來嘯兒不以為然的冷瞟,暈黃的虎眸明白寫著--你活該。
驛站管事將霍虓及嘯兒領到東邊廂房。
“您可真大膽。上回對街的王二上山打獵,讓一頭惡虎給咬傷了腳,我看八
成與抓傷您的是同隻虎,趕明兒我找幾個壯漢上山除害,將那頭虎兒給獵下山來
做涮虎肉,至於那身虎毛就拿來做條虎皮毯!”
嘯兒怒意醞釀的拳兒一握,隨即被霍虓反握的大掌給緊緊包覆。
“管事,那山裏地形陡峭,終日迷霧漫漫,若要上山獵虎可真不智,別說獵
虎了,一不留神還可能摔到萬丈深淵裏,粉身碎骨咧。反正虎兒乖乖在深山裏,
也不會到城裏胡鬧,何必勞師動眾去驚擾它們呢?和平相處不是很好?”
“好是好,可光想到山裏有虎,心頭怪疙瘩的……”
“這算庸人自擾吧。”霍虓臉上笑意不曾褪下,話鋒一轉,讓驛站管事別再
提及這等敏[gǎn]話題,“我上山數日,城裏可有捎來信息?”
“有,孟公子派人捎來好多封急信,直催著要您回去。”管事順手將連日來
擱在窗邊木櫃上的書信遞給霍虓。
霍虓連看也毋需看桌上那整疊的“急信”,就知道好友孟東野信中所用的字
眼絕對不脫--“滾回來,死鬼”,或“失去你的日子孤單寂寞,勿棄我飄零一
人,倚窗盼君歸”的雲雲廢言,再不也是抄些噁心的情詩來傳達他綿綿不絕的相
思,肉麻當有趣。
“嗯,我知道了,我明日一早就起程回去。”
“既然如此,您早歇。”驛站管事望了嘯兒一眼,心底疑惑著霍虓明明是獨
身來到這兒,怎麼轉眼冒出一個小姑娘。“那……我需不需要替這名姑娘安排另
一處廂房?”
“不用,她與我一起。麻煩你替我張羅些吃的東西,在山上這幾天隻有酸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