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賭你下半輩子的幸福和生命……」
「爺爺師父,我不懂。皇甫是誰那小夥子又是誰」
「皇甫……皇甫代表著一個岐黃之家,一個高超的醫理高人。那小夥子……爺爺師父見過他一麵,雖然當時他隻不過是個七歲孩童,但初見時他那囂狂、傲然、目中無人的模樣,至今仍讓我印象深刻,我想他這股氣勢到老、到死都不可能有絲毫改變。」
是了,爺爺師父曾說過那個名喚皇甫的小夥子是個囂狂傲然的臭小子,與眼前溫文爾雅的皇甫冰川所給人的感覺相去甚遠,爺爺師父還說皇甫小夥子的惡性恐怕到老、到死都不會更改一分一毫……
「我一定得去找那個叫皇甫的小夥子嗎我想留在山裏。」
「若讓你孤獨終老一生,教我如何瞑目而你一直與我在山林間,不僅無法熟知世俗的禮教囹固,甚至連識人善惡這等自保能力都欠缺……」
「打擾了。」
突然跨進藥鋪門檻的身影及嗓音,打斷了娃娃回想的思緒,及她腦海中對皇甫冰川一閃而逝的懷疑。
滿室的濃烈藥草味瞬間被另一道香氣所取代,那股味兒既淺又淡,像是她曾在山林間嗅得的草香,更像她每回習字偷懶,為了逃避爺爺師父責罰時而爬上枝權躲藏的樸樹清芬。
是她最喜歡的味兒呢。
娃娃偏著頭,瞧見來人身著青色衣裳,一如乾淨的青草色澤,再上移數分,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輪廓分明的石稜男顏,眉濃而輕揚,鼻挺而不傲。她久處山林,極少接觸人群,一時之間也無法分辨眼前的男人是俊是醜。
但她,就是想看他。
「這位公子,您需要些什麼」皇甫冰川迎上前去。
「我不是來求診的。在下龍步雲,隸屬縣衙捕快。」
「原來是龍大人,失敬。在下皇甫冰川。」皇甫冰川微驚,但仍合宜地應對。「不知大人有何貴事」
「貴事不敢當,隻怕叨擾了皇甫公子。龍某奉命盤查洛陽家戶,隻因近日
宵小猖撅,這是例行公事,龍某問些話就走。」龍步雲打著官腔,自是沒有忽略始終不曾由他身上移開的那道視線。
「龍大人,您太客氣了,若有在下能盡力之處,在下必定知無不言。龍大人,請坐。」皇甫冰川招手請龍步雲落坐,藥鋪內僅有兩椅一桌,除去娃娃霸佔的木椅外,跟在龍步雲身畔的泠溱及官差們隻得站於一旁。
「泠溱,你留下就好,其餘人退到鋪子外,別打擾了皇甫公子的生意。」
「是。」
皇甫冰川斟滿了香茗,正要送往龍步雲方向,一隻粉嫩嫩的柔荑率先一步接過茶杯,菱嘴輕輕將熱茶吹涼,小啜一口,溫潤嗑了好半晌甘草瓜子而口乾舌燥的嘴兒。
「娃娃,那杯茶——」皇甫冰川來不及糾正她的失禮。
「有些燙,但茶很香。」娃娃不吝嗇給予評語,她繼續從小福袋摸出瓜子嗑,無論她嗑了多久,鼓鼓的紅色小布袋仍不見消減。
皇甫冰川不好在外人麵前教訓「新任堂妹」,隻得陪著無辜苦笑,忙不迭再添了杯茶,遞子龍步雲道︰「請龍大人見諒,舍妹小孩子心性,不知輕重,您別見笑。」
「不會。」
娃娃眨眨眼,即使她再蠢也聽得出皇甫冰川方才一番話正是貶損她。她隻不過是喝了杯茶,這也叫不知輕重?!而那個渾身清爽香氣的男人竟然還回答「不會」,難道在他眼中也認為她的行為有錯
兩個男人自是不明白娃娃內心的嘟囔,開始談起正事。
「皇甫公子,近日不知是否有特殊人士上藥鋪抓些特殊的藥材」
皇甫冰川一臉茫然。「特殊人士通常上我這兒抓藥的都是街坊鄰居,看的多半是傷風或筋絡方麵的小毛病,在下不明白龍大人所謂的特殊藥材是指什麼」
兩人對話間,娃娃的視線仍大刺停留在龍步雲身上,毫無尋常女子的矜持婉約。
「像是具有迷藥功效的藥材。」
「迷藥……」皇甫冰川沉吟許久。「我的藥鋪裏隻有幾味藥材有這等功效,但不記得有人曾來購買,這幾味藥材存放的份量極少,我應當不會記錯。」他取出數種藥材,證明自己所言不假。
「是嗎」龍步雲注視著他,仿佛想由他臉上探索是否有撒謊的不自在。半晌,才笑笑地起身道︰「抱歉,打擾了皇甫公子,謝謝你提供的訊息,龍某就此別過。泠溱,咱們走。」
啊,他要走了。
娃娃腦中才閃過這句話,右手已經揪住龍步雲的外褂,不曾遲疑。
「別走。」
龍步雲一怔,同行的泠溱及一旁的皇甫冰川亦是愕然。
「姑娘還有事」龍步雲問。
「我還沒看夠你。」娃娃口吐一句讓眾家閨秀撞牆十次也不足謝罪的大膽言辭——沒有一個女孩兒能這般不知羞地挑逗男子,何況是在旁人麵前。
「可惜龍某沒這等閑工夫讓你看到夠。」龍步雲身子一側,脫離娃娃的掌握。
「娃娃,好女孩不可以這樣朝男人說話。」皇甫冰川也出言輕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