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劃了個“一”,緩緩地中指也伸直,“二,再不然你就叫阿花。”
“我叫行續!”她兀自堅持。
“沒有第三個選項。”
“你——”
“反正我就是土匪。”石炎官總算體會到身為土匪的好處,無論幹啥壞事總能有一個無法推翻的好借口。
“我才不要選!”
熊掌繼續貼回粉嫩嫩的頰邊,這一回的力道輕柔許多︰“是呀,我也覺得你不用選擇,叫阿花蠻好聽的嗬。”他挑眉。
“我叫行續——”
可惜石炎官充耳不聞。
行續深吸口氣,嫣紅唇瓣一抿︰“無所謂,姓名隻不過是個稱呼,我不會因你惡劣的激將法而亂了方寸,否則不正稱了你的心。”
“所以你就照我的話做@ !
“我不要。”
“你不是說名字隻是個稱呼?”小尼姑很固執噢。
“可是阿花很難聽!”她攀住玩弄臉頰的熊掌,努力要將他扳離,可惜小雞如何能抵擋大熊之力?
“所以我才好心地提供你另一個選擇呀,還是你的本名比阿花更逗趣?”
行續瞧著那張看笑話似的嘲弄臉龐,她突地憶起日前發生過的插曲——
看來石炎官是忘卻當日的教訓。
行續收回攀在他臂膀的柔冀,雙手合十,一長串的經文溢喉而出——
“你……”石炎官慌亂地捂住雙耳,但阻止不了措手不及的字句滑入耳內,引起腦側微微的發疼。
卑……卑鄙……淨挑他的弱點攻擊!她老早就知道他隻要一聽經文就頭痛,偏偏拿這招來整治他?!
“住口,我叫你住口!”石炎官的雙手擔負起阻隔“魔音穿腦”的重責大任,無法塞住小尼姑輕喃咒語的檀口,隻能像隻落敗的狗狂吠不止。
行續欲罷不能,滔滔不絕念得可起勁了。
咆哮聲中仍能聽聞輕柔的慈語飄送,聽在幾名湊在門外偷聽的小土匪耳裏,格外詫異——
“裏麵……聽起來好像正在收妖……”因為妖孽的抗拒,而法力高深的仙人施咒擒魔,引發正邪兩方對峙——小七自我解讀一番。
“是呀,恐怕小尼姑再施點力,四爺就會瀕臨崩潰。”青魈道。
“該不會四爺真不是個人吧?”小七尋求青魈的解惑。
“真不是個人?嗯……這句話若讓四爺聽到,一定很有趣。”
“我不是那種意思啦!我是說,四爺為什麼會害怕小尼姑的經文攻勢?像咱們活生生的人就絲毫沒有影響,充其量隻不過耳朵癢了點……”小七邊開口邊扒著盛滿飯菜的大碗咀嚼,他直接帶著午膳來看戲。
“也許四爺耳朵所能接受的限度太過薄弱,咱們無關痛癢的知覺用在他身上就成了酷刑。”他相信石炎官並非害怕經文,而是厭惡吧。
驀然,內屋的所有聲響靜止,沒有小尼姑的誦經聲,更沒有石炎官駭人的熊吼……
“結、結束了嗎?”小七咽下滿嘴的食物︰“邪不勝正還是魔高一丈,四爺會不會被經文打回原形,抑或小尼姑被四爺一口給吞到肚裏去了?”
“四爺能被打回什麼原形?”不就是個人嗎?青魈失笑。
“熊呀,他不是千年黑熊修行而成的嗎?”
青魈懶得理會小七嘀嘀咕咕的幻想,沾了些唾液,直接在門扉的糊紙上戳了個小洞,觀看現下安靜得詭譎的屋內。
越是看,青魈的眉心越是緊皺。
“怎麼了、怎麼了?兩敗俱傷?”小七努力湊上前,青魈讓出一席之地給小七瞧個清楚。
“這……”小七看完也是一愣,與青魈對望許久——
“慘了,四爺這回的‘口業’造得可徹底了……”
***
強吻佛門子弟算得上造口業嗎?
他隻不過是想堵住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堵回一句句惱人的神聖經文,當時他的雙手“不便”,惟一派得上用場的隻剩那張嘴呀——而且效果還真令人滿意。
行續當時驚駭的愣樣令他印象深刻得直想發笑,原來小尼姑的臉上也能產生如此急遽的變化及紅霞。
老實說,他一點反省的念頭也不曾有過,即使天降怒雷將他劈死在當場,他也不後悔褻瀆了小尼姑,若真有惱悔之處,大概也是內疚於害小尼姑當夜不眠不休地在簡陋供桌前反復誦讀消罪的經文,以及她白皙肌膚上被他粗硬黑胡給刮疼的紅痕。
但這樣小小的內疚與偷得香吻的喜悅感相較之下,渺小得可悲。
腦海中一浮現小尼姑昨晚緊捂著嘴兒的逗趣樣,石炎官又是一陣輕笑。
“明明還是個嫩娃兒,何必將自己搞得既老成又嚴肅?”
行續才多大年紀?與他幹女兒紅豆恐怕隻有數歲之差吧?紅豆還在毛毛躁躁闖禍時,她已經將自己局限在無私無欲的佛法囹圄裏。
究竟是什麼樣的生活背景教養出這樣的女子?
從她的言談間不難發現她來自於一個絕對富裕或書香世家,倘若肚子裏沒幾分墨水,是無法出言犀利地教訓他,更別提傳揚佛門經書的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