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煙消雲散,仿佛方才的受苦受難隻是南柯一夢。
眾家土匪間響起一陣拍案叫絕的掌聲。
男人踱步到石炎官身邊,東方流甦趕忙將石炎官的癥狀稟告他,以便男人診治。
男人聽罷,僅是挑挑劍眉︰“喪失記憶?我瞧這不是最嚴重的問題吧,他身上的毒才是關健。”
東方流甦露出驚訝的表情,她壓根還沒來得及提到石炎官體內有毒一事……
“不過毒也是小事,浪費我一顆解毒藥丹就好。這個煉製‘破百會’的天殺家夥就別讓我遇上,否則我就叫他嘗嘗‘破萬會’的劇毒滋味。”男人開始遷怒。倘若不是那家夥下毒設計閻王門,就不會累得他今天救過一個又一個;再不,也爭氣地將破百會這種劣毒給煉得勁辣些,小小一滴就讓人斃命,他也不用花費心思在診治這群魑魅魍魎,所以他今天會這般辛苦——全部的過錯都歸在煉毒者身上!
“這種毒和上回咱們救的那個人是一樣的嗎?”小娘子問。
“沒錯,差別隻在上回那個嚴重,這回這個簡單。”麵對親親娘子的疑問,男人的回答顯得甘願許多。
“那喪失記憶又要怎麼治?”小娘子再問。
男子扯出笑,好似小娘子問了多蠢笨的問題,握起的拳頭中指微突,使勁朝石炎官頭頂一扣︰
“就這樣治啊!”
“叩”的清脆巨響,石炎官連哀嚎都來不及,當場兩眼一翻,昏死了過去。
東方流甦捂著愕然的嘴,注視著黑熊癱軟在地板上。
“哇——相公,你!”小姐子慌了手腳,不隻是她,全寨裏的土匪們都發出長短不一的驚叫聲。
“小幹爹,你醒醒,醒醒啊——”
“四爺——”
白雲合的神情由驚訝轉輕笑︰“這種診治的方式,高明。”佩服、佩服。
“客氣。”男子死不要臉地聳肩。
“大夫,這、這就是你所謂的治療方法?”東方流甦許久才艱難地吐出這句話——因為她不斷忍著笑意。
“嗯哼。”男人扳扳方才敲擊石炎官的中指,唔……沒想到這隻黑熊的腦袋還真硬咧。
“但這招上回我也試過了,可是沒有效果呀。”流甦虛心求教。
“這招可不是人人都學得來,要配合天時、地利、人和。”男人驕傲的下巴都快頂到天上去了︰“對了,附加一提,等到黑熊清醒過來,記起了過去,興許就會忘卻這段喪失記憶期間的點點滴滴。”
“沒關係,我要我的小幹爹!以前的那個!”紅豆急急道。她要的是那個疼她、寵她的石炎官,而不是現在這個必須由她來告訴他一切一切過去的“石炎官”!
“如你所願。好啦,忙也幫完了,貴土匪寨可以放我們夫妻走了吧?”
“還不行!萬一四爺他醒來後仍維持原狀,或是病情惡化,怎麼辦?”魯鏤範未雨綢繆。
“不會的,我相公是神醫,在他手底下絕計不會有治不好的病!”小娘子忙不迭為自己的親親相公塑造完美形象。
“魯哥,別為難他們,送兩位下山。”白雲合為兩名肉票聲援,並含著了然淺笑,抱拳一揖︰“多謝神醫救命之恩,後會有期。”
“無期、無期!最好以後老死不相往來。”男人不停揮舞的手掌,像在驅趕空氣中飄浮著的白雲合的烏鴉嘴字句。他可不想再與閻王門的家夥有絲毫瓜葛!
白雲合但笑不浯。
送走了兩名來匆匆去匆匆的貴客後,一屋子的土匪全圍著喝茶的白雲合追問︰“二爺!您怎麼不等四爺醒來之後,再決定放不放他們走?”
“是呀,又不差這麼點功夫!”
“萬一真像魯哥所說的話,咱們豈不白忙一場?”
白雲合僅僅是努力喝著一壺熱茶。
“二小叔,你別淨是喝茶嘛——”其中以小紅豆的嚷嚷最有效果,白雲合抬起頭,不答反問︰“記不記得上回帶你到邊疆去看三幹爹和三幹娘的事?”
紅豆點點頭。
“記不記得三幹娘的祖宗八代是靠什麼維生的?”
“濟世救人呀。”
“記不記得三幹娘提過皇甫世家出過一個怪胎?”
“嗯,不就是三幹娘的大哥嗎?”
白雲合獎勵地摸摸她的頭,卻對紅豆的遲鈍無能為力︰“記不記得三幹娘的長相?”
“記得——啊!”紅豆如夢初醒地大叫一聲,“難怪我一直覺得那個男人好眼熟,原來他就是三幹娘嘴裏提的變態孿生兄長——”
“沒錯,神醫皇甫世家的惟一傳人。”
***
當石炎官睜開,頭一句流利粗話溢出喉頭時,眾人便確信石炎官恢復正常。
“小幹爹!”
石炎官撫著疼痛不堪的腦袋一楞,緩緩抬起頭︰“紅豆?!你怎麼……”
“歡迎回來,炎官。”白雲合在他腦門的腫包上又是一擊。
“噢——天殺的!”石炎官痛呼,“老二,為什麼你們會在這裏……”他頓了頓,“好呀,我沒去找你算賬,你倒自己送上門挨揍!”他一股腦地跳下床鋪,火辣辣的熊掌毫不留情地揮向白雲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