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2 / 3)

全都失了血色,成為慘白。

碎裂了、破滅了,一切在眼前的情景,分化成一塊塊拚湊不全的悲傷。

我救不了她……“他”的嗓音淺淺飄了出來,冷靜,甚至像在平穩地陳述事實。眼睜睜看著她在我麵前魂飛魄散。什麼也做不到,無法拋下武將職責孑然一身、無法在亂世中選擇捨誰保誰,到最後連為失去她的一絲絲失控痛哭都做不到……

圍著“他”一字一句,心窩的熱度越來越高,像有人揪著他的心,緩緩施力握緊。

“他”像在自言自語,實則是與他在交談著。兩個交纏的身影逐漸錯開,他看到自己由手臂開始,從“他”身體裡脫離,“他”仍靜靜立在原地,而他已經與“他”分成兩個個體,但心窩傳來的刺痛依舊。

你還不懂嗎?“他”問,像在歎息般。

我該懂什麼?他反問,瞬間在他胸口爆裂的痛楚奪去他的呼吸,眼前的畫麵開始扭曲、旋轉,一切的一切令人措手不及!

離開夢境的最後,他聽到“他”的回答。

懂我失去她的椎心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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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隻懂,甚至於感同身受!

他如願離開了夢境,是在一波波越來越劇烈的心痛中驚醒,試圖大口灌進新鮮空氣,心髒像無法承受任何細微的牽動。

他沒有辦法呼吸,心——好像疼得要炸開來似的。

五指深深抓陷入胸口,擰捏的皮肉之痛壓不過心底深處湧上的可怕痛楚。這是屬於“他”無法說出口的感受嗎?積壓千年的痛心疾首竟是這般鷙猛!

“天……”他咬緊牙關,嘗到口腔內彌漫的血腥味。

什麼叫“痛得要死”?就是他現在活生生的寫照!

泛白的指節扭扣在被單上,煎熬著他的知覺,汗水淋漓的黑發貼在他臉頰上,張著嘴卻獲取不了肺部急需的氧氣,取而代之是一聲聲痛楚到極致時禸體無法承受的呻[yín]。

難以抵抗的痛不是來自於他的禸體,是“他”強烈遺憾及自我厭惡,排山倒海而來,卻又不肯輕易放他墜入昏迷解脫的黑暗中。

好病!這是“他”的怨懟……

好痛!這是“他”忍隱在心中,千年不散的自責……

當年的“他”也是這樣心如刀割——不,這樣血淋淋的痛已經不足以用刀割來形容。稍稍遠離的劇痛,使他得以短促輕淺的喘熄,用力過度的肌肉仍然緊繃,等待下一波更強烈的疼痛來臨。

應巳龍自嘲一笑,胸口早被自己的右手抓出一條條慘不忍睹的紅痕及血跡。

“你果然是個對自己殘忍的男人……而我,活該倒楣成為你的轉世……”

呼吸一窒,胸膛的痛像是贊同他所說的話一般,痛楚加倍。淩亂的被單再添一道裂痕。

“唔……”咬疼的牙齦再次收緊,迸出低咆,抗拒永無止盡的折磨,讓他以為自己就要在這樣的折磨中粉身碎骨。

他強撐起上半身,四肢百骸卻顫唞得不能自已。淚眼間——因為心髒絞碎之痛所帶來的淚水,他瞥見床頭的手機,勉強鬆開緊握成拳的手,按下重復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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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寂的淩晨時分,輕快的流行歌曲鈴音在燈光昏黃的臥室裡響起,被褥下的身影蜷成蝦球狀,翻有繼續熟睡。

“蘊蘊,你的手機。”被手機鈴響吵醒的簡品惇拉開悶住嬌小身軀的被單,輕輕搖動睡得不省人事的簡品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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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理它啦……淩晨打過來的電話一定是打錯的……”她半睜惺鬆睡眼,嘟囔道,拉回棉被蓋住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