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小權兒對沈寄說道:“去哦以前一直覺得丹朱呃,端莊得跟假人似的。倒是沒想到她也會哭成這樣。”
“她也是人生父母養肉做的,什麼假人。她是在為他哥哥擔心呢。”
小權兒一聽是為這個,不由點點頭,“那她也還是有可愛之處嘛。”
沈寄心頭一動,然後馬上打消了念頭。小權兒和丹朱雖然年紀相仿,但隔著輩分呢。總不能她和丹朱姨甥兩個做妯娌吧。而且看小權兒也隻是單純對丹朱生出了了幾分欣賞而已。再說了,丹朱攤上那麼一個父親,淮陽魏氏如此愛惜名聲的人家,怎麼可能允她入門。當年允沈寄入門,一來是老爺子答應了,二來她雖然當過丫鬟,卻是早已脫了奴籍的良民身份,三來便是二房巴不得魏楹得不到嶽家的助力了。如此才有她被明媒正娶入門。唉,可憐的丹朱,別說大戶人家會將她拒之門外,便是普通的官宦之家也不會要她了。
以丹朱的性子讓她嫁作商人婦或是農家媳,她能接受麼?她能接受,阿隆肯定也不能接受。而且,就不為了妹妹,隻為了自己正名,阿隆也非去不可。所以,阿隆上戰場這事兒是改變不了的命運了。
沈寄回來和魏楹說道這事,魏楹正色道:“小寄,芙葉郡主人是很不錯,對咱們家的人也都挺好。可是婚姻大事,是結兩姓之好。就算不尋求嶽家的助力,也不能娶個拉後腿的。你要是覺得丹朱可憐,日後她成親的時候,你重重的給他添妝讓她以後日子好過些,我一點意見都沒有。”
沈寄楞了一下,兩姓之好,“你、你是怕我把丹朱和小包子送作堆?”
魏楹點頭,“是啊,我怕你一個心軟就答應了。流年那可是咱們家的嫡長子,以後他的媳婦兒也是魏氏的宗婦的,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擔當得起的。”
“我壓根就沒想過這事。”小包子和丹朱,剛好出了三代近親的範圍,可是沈寄還算覺得血緣太近。她根本就沒想過這個可能。
魏楹笑道:“那就最好了,反正我是不同意的。”
沈寄瞪魏楹一眼,他的想法一向很現實,隻除了娶她這件事。如今他的名聲高得很,在士林裏登高一呼應者雲集。日後顯見是鋪就了一條金光大道,如今沈寄是一點都不懷疑他能不能位極人臣了。三十六歲的吏部侍郎,淮陽書香名門嫡長子,探花郎的正經科舉出身,做過翰林院的“儲相”,有十年外放為官考績優異的經曆,做京兆尹期間就成了先帝臨終召見的八大臣之一,呆過鴻臚寺大理寺,禮部吏部,還有出使外邦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牧羊的事兒,滿朝還有誰的履曆比他更好?魏楹如今隻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是真正的“儲相”。
他唯一的弱點便是自己這個不是名門貴女還不容人的妻子了。可這些年自己得先帝、太後下旨褒獎,慈心會在民間威望日盛,魏楹失陷東昌期間,自己賣大宅子捐做軍資,除夕宮更是宴捐出大量太皇太後太後等人賞的首飾,如今她的賢良名聲早蓋過了善妒的名聲。做個一品誥命也沒人能夠說她不夠格。
所以,魏楹必定是會封相的。這一點他自己更是清楚無比。幾個兒女的婚事,將來也隻能在門當戶對的人家裏找,可供選擇的範圍是很小的。
“你別自作多情了,芙葉也沒跟我提過。過個幾年,阿隆立下戰功改換門庭,丹朱自然不乏人求娶。”
“我也希望是這樣。我對那孩子本身沒什麼不好的看法,當然希望她好。”
沈寄歎口氣,“你沒有確切消息傳回來前,我也是如此擔心著小芝麻的終身大事。”
“所以我才擔心你一個同情心爆發就把小包子許出去了。”
沈寄想起了另外一茬事,“呃,你要是真的封相了,那小包子的前程會不會受影響。如果父子兩人都掌實權,皇上會忌憚吧?我估摸著你十年之內是一定可以走到那個位置的。那不正好是小包子出仕的時候。你一直讓你走你的路子,可以後萬一皇上忌憚,你豈不是得親手打壓他?”
魏楹欣賞的看一眼沈寄,然後道:“那不是正合了你的意?是該想想這個問題了,如果是這樣,那以後孫子我可得看好了。”
沈寄看他一眼,“孫子,在哪啊?”
“總會有的啊。不過,嘿嘿,恐怕咱大孫子跟他四叔年歲會差不多。”
沈寄伸手擰魏楹一把,被他把手抓到唇邊輕吻,“嗯,等局勢明朗一點,是得把小權兒的婚事定下了。然後你也好給小芝麻小包子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