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是早就查過她了麼?”

“那時候隻查了她姓氏名誰,工作單位和家庭狀況,以為誰都像你一樣跟FBI似的刨人家祖墳呐?”

“大舅,您就別挖苦我了,您到底想說什麼呀?”

“我說,你還是趕緊斷了吧,你們倆沒結果,不說別的,阿醉在那橫著呢……”

陳勁歎氣,他又不是傻子,用得著滿世界都告訴他這個事實麼,雖然心裏有數可是聽到這種話時還是難受,像針紮心尖兒一樣難受。

“大舅,你放心吧,我不是小孩子,知道該怎麼做。”

“我再囉嗦兩句,你是搞建築的,知道地基的重要性,結婚就像蓋樓,光靠感情做基礎是遠遠不夠的,隻有各個方麵都完全契合,婚姻這棟大樓才能穩穩當當……”

通話結束後,陳勁把手機拿在手裏捏了又捏,然後扔到副駕座上,抬起雙手搓臉。“愛情是遊戲,婚姻是政治。”這是他們這圈子裏大多數人深信不移或者說不得不信的規則,他也信過,一直以為自己也會遵循這條路,因為如果找不到合適的人,任何人都是一樣的,既然一樣為什麼不挑一個條件好的,對自己對家族都有用。

可他之所以遲遲不肯結婚,除了不想過早被家庭束縛,也許在內心深處還隱隱有些期待。他認為如果真的找到那個人,什麼門當戶對的都不是問題,無論長輩們有多強硬,隻要他堅持最後還得聽他的,這年頭,有幾個老人能硬得過子女的,再說了,要是自己娶誰都不能做主,還算得上男人麼?

他一直覺得男人就該舉手可以托天,俯身能斬盡荊棘,可是,他和林菀之間隔著的,卻偏偏是他無法除掉的。

晚上八點半,陳勁忙完公務又趕去某會所赴約,一進包廂門就聽到方正懶洋洋的聲音,“呦,大忙人,可有日子沒見了。”

陳勁一想還真是,自從上次倆人為林菀的事鬧了個不愉快,就一直沒見過麵,以至於他聽到這廝的聲音都感覺到親切。

向陽也在一邊搭腔:“就是就是,哥們兒都想死你了。”

“酸不酸啊你?你不是跟他一公司麼,見個麵兒還不容易?”

“誰說的啊,他現在就是一哪吒,天天踩著風火輪,來無影去無蹤,神龍見首不見尾啊。”

陳勁好笑的想,他沒腳踩風火輪,倒是有點上火,忙叨了一天此刻嗓子幹得冒煙,他在沙發上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灌了一大口潤潤喉,然後說:“你們倆唱雙簧呢,找我什麼事啊?”

向陽笑出聲,“您能不能不打官腔啊,沒事兒就不能出來聚聚?”

“就是看你最近有點火大,給你敗敗火。”方正笑嗬嗬的遞過來一瓶白的,作勢給他滿上。

陳勁趕緊用手遮住酒杯,兩摻兒,想喝死他怎麼著?家裏有一個不清醒的了,他可得時刻保持理智,於是說:“甭跟我扯閑篇兒,有事說事。”

向陽問:“聽說你讓老老頭兒訓了?”

“你們都屬兔子的,耳朵這麼長?”

“現在不是信息時代麼,再說了,我們對你的事兒不是特別關注麼?”

陳勁哼了聲,說:“我看你們是來看我笑話的。”然後衝方正說:“沒把你那屬跳蚤的表哥找來組個團?他不是天天盼著我好看麼?”

方正失笑,向陽接話道:“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咱是兄弟能幹那事兒嗎?”

“哼,兄弟,也不知道我掉水裏那事兒是誰給透露出去的?”

向陽笑,“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是我幹的,那不也是為了你好嗎?幫你懸崖勒馬,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呐。”

“為我好?起碼也得讓我感覺到好吧?我怎麼沒一丁點兒感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