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小玉突然醒轉,眼前小半瓶紅酒,遠處兩隻空杯。心中一驚,忙抬頭,太陽穴一陣狂跳。還好Kevin和駱駝都在,兩人都平躺在地毯上打呼嚕。電子鍾顯示早晨5點半,竟然一覺睡了五六個小時。小玉強忍著太陽穴的疼痛起了身,手腳尚且靈便。先翻遍房間,沒見護照蹤影,恐怕還在駱駝身上。駱駝睡得像頭死豬,大張其口,鼾聲震天。小玉試著輕輕碰了碰他,絲毫沒有反應。小玉膽子大起來,從外麵摸了摸上衣口袋,好像確實有些什麼。小玉心中暗喜,悄然伸手進去,卻摸出兩張硬紙片。仔細一看,是高鐵票。一張是台北車站到高雄左營,開車時間是下午1點30分;另一張是高雄左營到台北車站,開車時間是晚上7點。看來抄老教授家的果然是他!上衣口袋查遍了,再查牛仔褲。小玉輕推駱駝,他微微翻個身,屁股兜露出一半,果然內有硬物,形狀方正,大小也與護照類似。小玉心裏一喜,正要伸手去抽,駱駝卻偏偏又翻個身,把屁股壓緊了。小玉繞著駱駝轉了一圈,心急火燎卻又無計可施。駱駝的身體看上去格外瘦小,似乎小玉都能把他拎起來。但駱駝絕非常人,若要真的驚醒了他,恐怕護照再也到不了手了。或者……小玉突然心生一計:實在不行隻能把他打暈。小玉躡手躡腳拿起空酒瓶,心跳加快,呼吸困難。她個性內向文靜,暴力於她相隔萬裏。就在這時,駱駝突然一陣幹咳,隨即翻身繼續睡,屁股兜兒完全露了出來。小玉大喜,放下酒瓶去搜索駱駝的褲兜。駱駝人瘦褲鬆,輕易就把裏麵的兩個本子抽了出來,果然是她和Kevin的假護照。
小玉悄悄推醒Kevin。Kevin身強體壯,酒量也不差,卻也納悶兒為何一醉就睡了這麼久。兩人把必備的衣物和駱駝置辦的行頭統統塞進Kevin的背包,小玉的背包被騰空了,索性扔在旅館裏不帶。除了那一粒跟蹤器,說不定還有其他“小玩意兒”。小玉其實還挺心疼的。背包雖然一點兒不貴,卻是可賦送的,她一向不離手的。Kevin的命令卻很堅決。她狠了狠心,把背包扔下,心想著就算把跟可賦的感情扔下也好。可又一想,不是眼看要去上海?回北京也就不難了,也許還能跟可賦見上一麵?想到這裏心中又五味雜陳,逃難似的趕快跑出旅館,沒敢再回頭看一眼那空背包。
兩人悄然離開旅館,搭出租車直奔機場。天色已微明。在機場的衛生間換了衣服,裹好頭巾,戴好假發。兩人拿的美國護照,需經香港辦理中國簽證。Kevin已在小玉換衣時買好早班飛往香港的機票。飛機上了跑道,小玉長出一口氣,心中卻還是十分不踏實。
Kevin也皺眉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這一切過於順利?”
小玉細細回憶昨夜經曆,卻又想不出什麼太大疏漏:“可能,他……就是喝得太痛快了吧?你們倆誰先醉的?”
“我不太記得了。應該是他先醉的。我隻記得看到他躺在地板上。可是,”Kevin麵露疑雲,“你為什麼這麼問?你不是在裝睡嗎?”
小玉搖頭道:“我是真睡著了。醒過來的時候,你們倆都睡著了。我覺得我沒喝太多啊,不知道為什麼也醉了?”Kevin立刻警覺起來,挺直身子,睜大眼睛:“那東西還在嗎?”
“在啊!剛才我還檢查過的。”小玉邊說邊把手伸進皮包,先掏出那封信,又掏出U盤,統統交給Kevin。Kevin鬆了一口氣,把東西又還給小玉說:“收好吧!”小玉正要把東西放回皮包,Kevin又在她耳邊叫了一聲:“等等!”
小玉趕忙停住手。Kevin一把把小玉手中的U盤又抓了回去,放在眼前細看,隨即大驚失色道:“不是原先那隻!U盤被調包了!”
“你肯定麼?會不會還在包裏?”小玉臉色煞白,一遍一遍又去翻皮包,自然是什麼都沒找到。
“Shit!他是裝醉!他在酒裏下藥了!他比我們高明太多了!” Kevin仰倒在座椅裏,雙手捂住臉。飛機猛然加速,助跑,呼嘯著衝向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