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聽到此處,趕忙再次請老婦人拿出信封,取出信紙一看,那上麵的“Z”字果然並不像個“Z”,更像個攔腰劃了一道的“7”。小玉和Kevin頓時領悟,字條上那句“Z,你知道在哪兒!”其實應該是“7,你知道在哪兒!”那是老安第斯寫給情人的字條,約定私奔的時間是7點,地點是兩人事先商量好的,果然與Anphone的設計無關!
謝安娜繼續幽幽地講下去:母親萬念俱灰,當時卻已有身孕,為了孩子苟且偷生。不久上海解放,姥爺全家被鎮壓,唯有母親幸免,因為這個懷著孕的年輕女人,曾經私奔未遂,也算是對封建家庭的反抗。孤兒寡母,人皆遠之,終究在上海難以生存,這才遠嫁東北農村。了解了自己的離奇身世,謝安娜更下定決心要找到父親,所以偷偷請求姨媽幫忙尋找生父下落,卻多年未果。直到母親離世,突然接到姨媽的長途電話,告知在電視上偶然見到生父年輕時的照片,才知生父不但健在,而且還是美國富商。姨媽輾轉聯係到了生父,生父卻並不輕信姨媽所言,特別是聽說母親已逝,更是索要證據。謝安娜隨即翻箱倒櫃,查遍母親的遺物卻毫無收獲。直到半年多前,生活越發拮據——謝安娜此處又綿絮多言,再次被Kevin拉回正題——本想從一件母親早年穿過的小棉襖中拆取棉花續件新衣,卻從棉襖裏找到一張便箋,正是信封裏的這張。謝安娜並不知便箋的內容是何意,但猜想既然被母親藏在貼身小襖裏,必定意義重大,趕忙把便箋寄往台灣,再由姨媽轉寄美國。數月之後,她接到姨媽回信,說美國生父正在籌劃接她去美國。又過了幾周,果然有個陌生男人在街上找到她,做賊似的告訴她,到了北京自然有人安排她去美國。那人百般叮囑,務必保守秘密,絕不可向任何人透露。她如期來到北京,卻並沒遇上任何人。說到這裏,謝安娜又疑心起來,問道:“上次來找我的那個男的呢?他為啥沒來?”
Kevin稍作思考,回答說:“安第斯公司是安第斯先生一手創立的。可公司裏有些壞人,騙取了安第斯先生的信任,篡奪了公司的管理權。安第斯先生年事已高,身體又有殘疾,生活難以自理,被那些壞人控製,隻能悄悄安排信任的人幫助你去美國。但環節當中出了一些意外,而這位露小姐本來和這件事沒有任何關係,隻不過,您把申請表送給她。為了得到您的信任,我請她帶我一起來找您。”
謝安娜卻驚道:“你說我父親被壞人控製了?還出了意外?啥意外?我父親現在咋樣了?”
小玉暗暗驚歎,或許這就是骨肉相連。Kevin臉色立刻凝重了,聲音也變得沉重緩慢:“謝女士,請您一定不要太難過。安第斯先生他已經……遇害了!”
“啊!”謝安娜哀叫一聲,趴倒在桌麵上號啕大哭,雙肩劇烈聳動,每一下都仿佛在拉扯小玉的心肌。她並不記得自己的父母,但心髒依然疼痛難忍。Kevin俯身在謝安娜耳畔低語:“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令尊!但請務必振作,我一定要幫助你去美國,這也是我現在唯一能為令尊做的事情!”
謝安娜卻抽泣著說:“我父親都沒了!我去美國還有啥用?”
“當然有用了!安第斯先生是安第斯公司最大的股東,隻要能證明你是安第斯先生的女兒,你就是他的合法繼承人,也許就能繼承安第斯公司的股份!那樣的話,壞人就無法當選安第斯公司的總裁,更不能獨吞公司的財產!所以,為了令尊,也為了令尊一生的心血,你應該立刻到美國去,決不能讓陷害令尊的人得逞!”
謝安娜聞言,哭聲果然輕了,她抬起頭來,兩眼通紅地說:“真的?我父親的財產,真能有我的份兒?”
Kevin來不及回答,駱駝冷不丁插了一句:“那得快點!不然可就來不及了!”駱駝手上不知何時冒出一份報紙,被他用力甩在桌麵,報紙上一張大幅照片,照片上是個年輕白種女人,一身黑衣,滿麵怒容。
“安第斯夫人?”Kevin脫口而出。謝安娜徹底止住了抽泣,抬頭看那報紙。小玉拿起報紙,小聲讀出來:“……由安第斯先生生前委托的律師所,今晨首次就遺囑內容發言。據律師稱,安第斯先生大約半年前曾修改過遺囑,將其唯一繼承人修改為其早年失散的具有中國血統的女兒……”讀到此處,小玉稍稍停頓。駱駝輕吹一聲口哨。Kevin雙手握拳,兩眼閃爍興奮之光。謝安娜後知後覺,怔了幾秒才又激動得落淚。Kevin用力點頭道:“謝女士,你是唯一繼承人!我說過的,隻要你能到美國,一切都是你的!”
“哪能有那麼好的事?好不容易找到了父親,轉眼又沒了!你們別是忽悠我吧?回頭連家都回不來了!”謝安娜索性又抽泣起來。駱駝插嘴道:“怕回家沒路費?上百億美元呢!你知道那是多少錢?嘿嘿……”
“等等,等我讀完!”小玉打斷駱駝,眉頭也皺緊了,“但該遺囑還規定,如果在30天內無法找到該繼承人並確認其身份,則全部財產都將捐贈給社會公益事業,用以在非洲建立一萬所小學。今天中午,安第斯公司的董事會發言人亦透露,由安第斯先生所控製的20%之公司股份,也屬其遺囑範疇。因此安第斯夫人要求以繼承人名義進入公司董事會的申請已被拒絕。據內部人士分析,安第斯現副總 Erik繼任公司CEO將不再具有任何障礙。而安第斯夫人對此消息表示非常震驚。”
小玉讀完了新聞報道,謝安娜也忘了哭,著急地問:“這啥意思?一個月內不去,就不給我了?”
Kevin也由喜轉怒:“這遺囑一定有問題!安第斯先生既然要把遺產全部留給女兒,為何僅限定30天的期限?難道不會太倉促?”
小玉問:“你是說這遺囑有假,不是安第斯先生本人立的?”
“有可能!你想,這遺囑首先把安第斯夫人排除,而誰都知道,安第斯夫人是布蘭克繼承總裁位置的最大敵人。遺囑同時又為安第斯先生的繼承人限定了苛刻的時間。今天下午在火車站,那些人分明不顧我們死活!這是什麼意思?”
“是想把我們也排除?”小玉問。Kevin點頭:“是,把你排除!他以為你是安第斯的繼承人,他要讓你在30天內不能在美國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