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廉不悅:“就算醫術不精,也罪不至死——如此殺人,實在也太過了。”
“唉……”總管跺了跺腳,把他拉到一邊,低聲,“少將有所不知,今天早上那個沙蠻女賊,逃時候的那一刀可真要命……”
飛廉愕然:“想必刺客下手很重——傷在哪裏了?”
總管側過頭去,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飛廉臉色驟然一變,露出某種啼笑皆非的表情來,卻一閃即收,訥訥:“哦,原來如此……實在、實在是……”
總管作揖:“大人此刻有雷霆之怒,少將此刻還是稍做退讓的好。”
“明白了。”飛廉忍著嘴角一絲笑,轉過頭去,有些無可奈何地低歎,“那請你轉告巫羅大人好生修養身體——目下葉城危如累卵,還請他早日康複,共同對敵。”
“是是。”總管巴不得送走這位爺,連忙點頭。
飛廉正準備離開,忽地看到第二個太醫的頭顱又被端了進來,眼角一跳,有怒意難以控製的凝聚。忽地轉身,拉住了總管:“飛廉還有一事相求。”
總管剛舒了一口氣,立刻又繃緊了:“請少將吩咐。”
飛廉指了指門內,低聲:“如果巫羅大人再要濫殺無辜,請你想個方法遮掩。”
“這、這……小的可不敢抗命啊。”總管白了連,連忙擦汗,“巫羅大人的脾氣少將也知道,敢說一個不字,小的腦袋就落地了!”
飛廉歎了口氣,指指外麵:“總管不必為難,大人的命令可照辦不誤——隻需從前方取幾個死屍首級回來,麵上抹了血送去給大人消氣便是。”
“哦……”總管鬆了口氣,想了一想,點頭,“少將說的是。”
“那拜托了。”飛廉轉身告退,匆匆而去。
然而一出去,就看到庭中趕來的狼朗。那個來自西荒、有著棕褐色肌膚的軍人大步而來,沉聲:“少將,裏頭怎麼了?有奸細麼?”
“不,不是,”飛廉搖了搖頭,歎息,“巫羅大人想要非禮抓來的一個沙蠻女子,結果被傷了要害,正在裏頭大發雷霆呢。”
“要害?”狼朗同樣不解。
“也是報應,”飛廉忽地忍不住一扯嘴角,仿佛在裏麵壓製多時的笑意再也無法掩飾,失聲笑,“巫羅大人……咳咳,估計日後再也不能淫人妻女了。”
“啊?”狼朗失聲,“那不是被……”
“噓。”飛廉連忙阻止,咳嗽了幾聲,“你怎麼來了這裏?外頭戰事吃緊著呢。”
“還好,昨夜傷亡雖然慘重,但白天裏他們沒有再進攻。”狼朗簡短回答了一句,眼睛卻看著帝都方向——那裏,白塔已經攔腰折斷,但是萬丈高空之上卻有一片金色的浮雲停駐。隱隱約約,仿佛底下的伽藍帝都裏升起無數如縷的紅色霧氣,不斷往伽樓羅底下收進。
——那樣可怕的機械,幾近於“神”的創造,隻要一動、葉城的這些血肉鑄成的防衛便不堪一擊。以區區百架風隼和數架比翼鳥,又怎能與其抗衡?
“為什麼伽樓羅還沒有出動?”他喃喃,眼裏有著某種擔憂。
“我也在想這個問題,”飛廉歎息,“或許,是因為破軍胸中殺氣尚未消除,還忙著屠戮;或許……隻是因為驅動伽樓羅的力量還不夠一擊即潰?”
狼朗狠狠一頓足:“那麼,我們難道就在這裏坐以待斃?”
飛廉霍然回頭,仿佛聽出了他的意思:“你莫非想突圍?”⊙思⊙兔⊙網⊙
“是。”狼朗斷然,“我來找你就是為了商量這事——葉城無險可據,又毗陵帝都,在迦樓羅的攻擊範圍之內,絕不可久留。我看破軍目下困住我們,必然是有所圖謀,我們必須趁著伽樓羅尚未出動盡早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