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是我請你來的嗎”奇怪,如果知道姓呂的經營的工作坊,沒道理不知道依依是他請來的才對。他到底是從什麼地方知道的
對於這個問題,柳依依搖頭,“看他的樣子,並不知道委托人是爺爺。”
“那他怎麼會知道”重點來了,可是——沒脈絡可循。
“我也不知道。”不過她很清楚一件事,“爺爺,我該走了。”是的,就是離開,不是她要作的決定,而是勾宿懷的要求。
“為什麼”勾超凡提出質疑,“你在這裏不是待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走”緊張之下問出口的問題問完後他才發現自己問得很笨;人老了,還是得承認頭腦退化才成,“因為宿懷的氣話別信他。乖乖待在這裏,有問題爺爺幫你!”
聞言,柳依依微微一笑,“比起我剛住進來的時候,爺爺,您沒發現自己比以前更開朗了嗎”
“就是因為這樣才不讓你走。”他自己的事難道他會不知道嗎傻丫頭。“你為家裏帶來的改變,爺爺都看在眼裏。”
“所以嘍——我早該離開了。”很舍不得,但不得不,“契約上也寫明了,一旦委托工作圓滿達成就算契約到期,接受委托的工作人員必須立刻離開,說起來我還違約多待了好久呢!”她強迫自己裝出無所謂的樣子,這才知道原來將眼淚往肚裏吞而強迫自己笑的小醜有多可憐,強裝的堅強所幸有高超的演技輔助,才不至於看來生硬。
“這條約定根本不算數!”這姓呂的沒事訂這種要命的契約做什麼!“我不準。”
“不能不準的,爺爺。”不行了,強忍住的眼淚沒法子止住,柳依依又是哭又是笑,“這是契約,我們早就訂好的。您是生意人,遵守契約是商場上的道義,您不能賴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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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舍得走嗎”勾超凡反問,“你舍得丟下宿懷那孩子離開嗎”
柳依依沉默以對。
“你舍不得他——”
“我還是得走,契約到期,我還有下一件工作要做。”事實上,在齊明霽辦的聖誕舞會上遇見呂大姐的那天以後,她就被工作坊除名,不可能再有委托工作;原以為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怎樣也沒想到會有變數,“爺爺的委托雖然是要我讓宿懷明白什麼叫愛情,但事實上您與宿懷隻是都不擅表達各自的感情,才會讓您以為他不懂愛情。這樣一來,我所要做的就隻是為您和宿懷建立祖孫溝通的管道,隻要你們能交流彼此的感情,接下來您所要的——也就是讓宿懷愛上某個女孩、結婚、生子、組織家庭,其實都成了必然的結果。”
抹去臉上的冰涼濕意,柳依依抿抿唇,繼續道:“其實我的工作就是為您奠定最困難也是最必要的開始;其他的,您甭急,宿懷會為您做到的。”
“我和宿懷的問題是你早觀察到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們祖孫間的問題根源在哪兒,剛開始出現的她隻不過是個外人,為什麼——
“不,是大姐。”她坦言,“爺爺,在工作之前,大姐都會為我們找出最關鍵的重點,好讓我們不至於演錯戲碼。感情的事不是兩三下隨隨便便就可解決的,一不小心,很容易鑄成大錯。”
“姓呂的還真有本事。”僅管心裏百般不願意承認,但他還是得說實話。
“所以,別討厭她了。”柳依依關上瓦斯爐,倒出半杯沸騰的熱水,低頭垂視著嫋嫋白煙,“等涼了以後請陳嫂端給宿懷,醫生說他需要多喝水。”說完,她攙著勾超凡離開廚房,扶他走到二樓勾宿懷的房門口。
“不進去”勾超凡問。
“我得收拾行李。”再次複職,不知道大姐收不收
“你還是要走”
“我沒說不走呀,親愛的爺爺。”她開朗的口氣和初來乍到時一樣,才短短的時間,能壓抑自己的情緒演出受傷不重的假象,連她自己都開始佩服起自己,“別忘了將剩下的一半金額交給大姐,她會很開心的。”她能回歸陣營,想必大姐也會很開心才對。
“依依。”勾超凡叫住往自己房間走去的她,“你愛過宿懷嗎”一個女人愛上一個男人——在他那個年代,不,該說是在每一個年代都一樣,離開真有那麼容易嗎她的雲淡風輕不免讓他懷疑,懷疑這也是交易裏的其中一段插曲,“不是爺爺不相信你,隻是……”
她明白老人家的意思,不怪他,隻怪自己引以為傲的演技,沒有模糊自己的心,卻成功地模糊周遭人的,“應該說我‘曾經’愛他。”都要離開了,坦白與否對事情並無助益,但她仍選擇坦白,不想對爺爺說謊,“至於現在,不能也不會了。”
“這什麼意思”一定得不恥下問啊!對感情一竅不通是事實,但不問不行,為了孫子也為了自己,更為了眼前的依依,“你這話很難理解。”
“沒有什麼需要理解的,爺爺。”真佩服他老人家,問就問個徹底.不懂就是不懂,真幹脆,“隻要知道宿懷尊敬您、愛您,您對他也一樣,這就夠了。”柳依依笑看著老人家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