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1 / 2)

哪點看,她都算是狼狽的,但即使是這樣的狼狽樣,卻依舊讓他無法移開視線。

他知道,他栽了,所以不允許她還讓他置身事外。

「魏丹容,你這個人就是一身倔骨頭,人家對你好,你像是渾身骨頭都癢了似的,這些年來我對你好,也沒求你回報我什麼吧?偏偏你卻要堅持今兒個縫這個,明天補那個的當回報,時把我家的針線班子和身邊的丫鬟,全都當作吃閑飯的了?」

她一聽這話,臉上僵了僵,「你是嫌棄我多事?」

「瞧瞧!你又來了。」鳳元之臉上黑了一層,忍不住又重重的喂了她好幾口粥後,續道︰「每次都把人家的話往壞裏想,甚至遇到了事情也不說,你當我是死人啊?以為我什麼感覺都沒有,以為我這樣對你好是我沒事找事做,是我鳳大少爺自己骨頭犯賤了?」

好不容易將嘴裏那一堆粥給咽了下去,魏丹容被指責得火氣也上來了,她冷冷的看著他,推開唇邊的調羹,「是,我是每次都把別人往壞裏想,我是一身倔骨頭,就是見不得人家對我有一點好,所以給我一點我就想著要回報人家兩點,人家多待我一分,我就想著這人是不是對我有什麼圖謀!」

「但是我不這麼想又能怎麼想?我親娘因為我不是男的就把我丟在這院子裏,我就是病死了也得不到她關心的一眼,我親爹甚至早就忘了還有我這個人的存在,一想起我,就是要把我送去當別人的妾!我不這麼想,還能怎麼想?!你說啊!你說啊!」

說到最後,她的語氣已經接近瘋狂,甚至不顧他手上還拿著碗,甚至往他身上撲打。

這些年的委屈她忍得夠久了,早已想要盡情的宣泄,隻是在奶娘麵前不行,在魏府裏更是沒有一個地方可以讓她這麼做。

她也想單純也想善良,也想把人家的好意大方坦率的接受下來,而不是想著自己又欠下了人家一份人情,而不是想著這背後是不是有什麼算計。

但是她這麼能呢?在她差點病死卻無人聞問的時候;在她明明都已經躲得遠遠的,卻被一句要為這些年的富貴日子買單而送去給一個老男人當妾的情況下,她如何單純善良!

她不願意,她不情願,可又有誰聽進她的話了!

大顆大顆的淚水從她的眼眶中滑落,她像是要耗盡身上所有力氣一樣的撲打著他,一下又一下發泄著這些年所有的委屈。

她哭得毫無形象,像個剛出生的孩子,幾乎是眼淚鼻涕縱流,甚至還因為哭得過猛而打起嗝來。

鳳元之任憑她打著哭著,卻沒有再發一語,隻是在她最後無語凝噎的時候,穩穩地將她摟在懷裏,任由她的淚水染濕他的衣衫。

這時不需要他說任何話語,因為任何安慰此時都太過蒼白無力,他不是她,無法理解她的悲痛,隻能這樣陪著她,讓她把心裏的話一次都痛快的說出來。

老大夫說了,隻能讓她一次把鬱結給解決,否則這以後造成的身體毛病、心病可是令人堪憂。

直到他覺得她哭得差不多了,再哭下去就要傷身子了,才直接將她扶著坐正,用自己隨身帶著的帕子給她擦了擦臉。

「好了,別哭了,先吃點東西,再吃藥。」他柔聲說著,仿佛剛剛那說著刻薄話的人不是他一樣。

魏丹容點了點頭,眼楮紅通通的,鼻頭也是一樣,卻不再堅持要自己來,而是一口又一口的喝著他喂過來的粥。

一碗粥喝完,他將碗給放到一邊去,然後帶著一抹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說︰「很好,接下來把藥給吃了,你再好好歇了一會,接著我們就該來好好討論,有關你要給人做妾這件事情。」

她愣愣的看著鳳元之,心中突然有種莫名其妙的預感。

恐怕……母親的打算要落空了。

隻可惜,這一歇,因為大病剛醒又耗盡心力的又哭又吼,讓魏丹容一覺睡到天黑,而鳳元之也不可能整日守在她這裏,所以跟周奶娘留了話,等明日再說。

隻是,這個明日剛到,鳳元之再次來到魏丹容的院子裏時,卻看見更讓他惱火的東西。

從半掩的門縫可看到一件嶄新的粉色袍子就這樣放在桌上,上頭還擺了一些珍珠首飾,但都是淡色的,一看就知道這是妾會用的顏色。

魏丹容雖說每隔一段時日也照著這府裏的規矩能拿到新衣裳,但是那顏色往往不是又土又醜,就都是些過時的花色,而這件粉色的袍子,別說上頭那花色是最新的,就是布料也不像是魏府會給她的料子。

而想來魏夫人偏心了這麼多年,也不會突然良心發現給她幾件新衣裳,那送新衣來的原因必然隻有納妾一事了。

他惱火的剛要走進去,卻聽見周奶娘已經在裏頭把他想說的話全說了。

「小姐,這婚事不能就這樣定了啊!知府的舅老爺可是已經四十好幾了,家裏有三個嫡女卻沒有半個庶子,由此可知那夫人的手段,說什麼要生兒子,別從那府裏橫著抬出來就萬幸了,總之怎麼想,這門親事都是有好無好的!」

已經少尉恢復了一點元氣的魏丹容,淡淡的回應,「那有能怎麼辦呢?我那日都已經鬧到;老夫人前麵去,得到的是什麼樣的後果你也不是不知道,都讓我忍,讓我想想這些年過的好日子,想想以後我那親生弟弟能給我撐腰,說得天花亂墜,像是以後的日子就飛上了枝頭當鳳凰一般,我能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