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升上主任以後，很多相對簡單的引產小型手術並不用莫清琳動手。所以她更多的時候是在辦公室裏麵寫一些必要的醫學論文。
這次兩個小護士叫她過來，主要是因為一個產婦在生產過程中因為胎位不正導致難產，一般這個時候主刀醫生果斷采用剖腹產即可解決。
沒想到主刀醫生是一個新手，看到孕婦大出血的時候就已經有些手忙腳亂，再加上知道嬰兒的腳已經先從宮口滑出的時候，就亂了神智。
這下倒好，這個主治醫生直接忘了接下來應該怎麼做，任由孕婦在手術台上麵大出血。也讓跟著一起做手術的助理們亂成一鍋。
也就有了徐安和阿姆愛一起過來求助的場麵。
在莫清琳操控完局麵，將孩子安然從孕婦的肚子裏麵取出來以後。她將這個看起來隻有二十來歲的主刀醫生給叫出來訓斥了一頓。
“為什麼這種低級錯誤都會犯？”莫清琳雙手環胸，清冷的聲音說著事實，沒有添加什麼情緒的語氣就已經讓人聽出她心裏麵的怒氣，“這次手術是誰安排你上的，你隻是一個實習醫生，為什麼在上手術台的時候旁邊沒有一個醫生和你一起？”
莫清琳看了一下眼前因為自己的訓斥而低下頭的年輕男人，他夾在白色大褂上麵的身份牌，上麵白紙黑字大大印著“實習醫生”四個字。
她在連續說完那一段話以後，就沒有開口說話，似乎在平息心口的怒氣。
實習醫生感覺到氣氛不對，輕輕抬頭看見仍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的莫主任，忙慌亂的低下頭。
“本來應該是沈醫生來主刀的。但是剛好她身體不適，我就說讓我去。”那位實習醫生支支吾吾，繼而補充，“我之前給沈醫生當過很多次助理。”
莫清琳輕輕閉上了眼睛，似乎有些失望，繼而睜開眼，聲音仍是清冷：“所以你這麼多次的臨床觀察經驗都喂了狗對嗎？”
嘲諷的話讓她麵前八尺高的男兒彎下了慚愧的腰。
“對不起。”實習醫生在經過短暫的沉默以後開口。
“你的抱歉對象不是我。”莫清琳並沒有因此放軟自己的態度，“你知道你剛才的慌亂讓孕婦的情緒失控了嗎？你知道，一旦一個母親失去了將身體的孩子生下來的勇氣以後，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嗎？”
她的聲音裏麵藏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一屍兩命。”實習醫生將頭埋得更低了，他咬緊了自己的下唇。
“在沒有做好準備就上手術台，就是你這樣的結果。”莫清琳並不打算因為實習生露出這樣的姿態而放棄訓斥。
在她的心裏麵，一旦一個醫生套上了白色大褂，那麼他的身上肩負的就是世間最不能辜負也是最沉重的生命。
“我以為我做好了準備。”實習醫生解釋。
“在學校的時候，沒有人教過你，手術台上沒有第二次生命嗎？”莫清琳輕輕歎了一口氣，難得的她的眼角有點濕潤。
在她的眼前，並不單單是這個實習醫生。而是另外一個畫麵，一個她站在自己的導師麵前被她訓斥到無地自容的畫麵。
“他們將自己的生命交到了你的手上，你就應該為他負責。特別是我們婦產科，我們肩膀上麵並不隻有一條命。”莫清琳輕輕將自己的手放在這個因為自卑而佝僂著背的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