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吳豔芬哭的快要暈過去的時候,眼尖的程臨海直接上前接住了妻子的身子。
“他是自願的。”終究程臨海還是偏向於理性的,他了解自己的兒子,就算是知道那時候做那樣的事情會喪命,他一定還是會義無反顧。
“嗬。”一個小聲的喘息聲忽然在病房裏麵傳出來。
吳豔芬和程臨海因為都陷入了各自的情緒,都沒有將這一聲響給聽入耳中。
倒是莫清琳的耳朵畢竟靈敏,將這個聲音捕捉到了以後,就直接往病床的方向看去。
這一看,就看見原本了無生氣的躺在病床上麵的男人的眼珠子正在劇烈的顫動,似乎在掙紮的離開。
“老師……”莫清琳忽然的聲音打斷了吳豔芬兩夫妻的動作。
他們兩人順著莫清琳的視線望向病床的時候,剛好看見自己的兒子正將自己的眼睛給打開。
一瞬間,就像是有一束光芒照進了兩個人的內心一樣——仿佛現在躺在病床上麵的人隻是得了一場小病,隻要做上一個手術就能夠痊愈了。
程臨海的嘴上還套著呼吸輔助罩,在他張開嘴進行呼吸想要說話的時候,就有一層薄霧在罩子的內部凝聚。
“你說什麼。”吳豔芬在第一時間就撲到了病床上麵,深怕自己將程路皓說的一句話給錯過。
程路皓有些無力的抬起自己的左手,試圖想要將阻礙自己發聲的口罩給摘下來,卻因為手指間使不上力氣而失敗。
吳豔芬頓時心領神會,直接動手幫他將那個礙事的口罩給摘下來。
“媽——”程路皓出聲的第一句話就是先將自己身邊的親人給稱呼了一遍,“爸。”
他的聲音虛弱且無力,倘若不是仔細聽,怕是真的會任由他的聲音被風吹走。
在程路皓的視線放在莫清琳的身上的時候,她很明顯的看到男人的眼睛亮了一下,但是在下一秒又像是隕落的星星一樣失去的光澤。
“怎麼樣啊,身體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啊?”吳豔芬此刻的眼淚已經停止流動了,但是眼睛還是像小白兔一樣紅腫得厲害。
當下將自己母親這副模樣給看進眼中的程路皓心中卻是無限的愧疚和無奈。
他從自己的身體裏麵蓄了一點力氣才將自己想要說的話給說出來:“對不起。”
說完這句話以後,他的眼睛已經不自覺的閉上。在眾人以為他重新昏睡過去的時候,他又輕輕的、略帶些吃力的把眼皮重新抬起來。
“傻孩子。”吳豔芬的眼眶裏麵又續上了淚花,她輕柔的撫摸著程路皓的腦袋,“怎麼就這麼傻呢。”
她方才對著沉睡時候的程路皓和對著現在的男人所說的話和表達出來的情緒都是不一樣的。
此刻,她的眼中除了心疼就是心疼,連稍微一點責罵都不敢。
生怕她出聲太過,他們家孩子就會在一氣之下離開他們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