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將琵琶袖撐起來,百裏溟必須托著她的手心,隻覺一種細膩的柔滑從掌心傳來,謝如嫿的手修、長瑩潤,纖細勻稱,卻比常人冰寒一些,百裏溟微微悸動。
不過他很快調整思緒,將她袖中的一個小藥瓶取出,拔了頂塞,倒出兩粒藥丸。
當著他的麵,謝如嫿伸出兩指將藥丸捏起,放入隱隱可見殷紅的口中。
馬車中隨時準備著茶水,百裏溟趕緊倒了一杯遞給他。
謝如嫿咽下藥丸後,因為實在疲累,也顧不得跟百裏溟寒暄了,直接閉眼休息。
百裏溟見她似乎緩和了不少,這才暗自鬆了口氣,下令讓車夫驅車往江夏王府而去。
此時的謝如嫿退卻了平日的張牙舞爪,難得露出一絲疲態來,長長的睫毛遮蓋了平日靈動狡黠的雙眼,柳眉微蹙,因為中毒唇色也比平日更紅一些,兩頰像染了胭脂似的,紅雲初上,百裏溟鮮少看到她這幅摸樣,一時竟有些意動。
沒想到就是這樣一個才嫁給自己幾日的人,除了不似旁人那般怕自己,願意替自己解毒以外,竟然會毫不猶豫的替自己喝下毒酒,她不少一向惜命嗎?今日這番動作,是為了取信他,還是真的害怕皇上對不利?
或是,她對自己有了什麼不一樣的心思?
百裏溟想不出什麼頭緒,他一向在情愛之事上鮮少思考,這會兒隻知道方才他是感動的,不管謝如嫿出於何種目的替他喝的毒酒,這世上能有一個人願意為他抵命,都是很值得開心的事。
謝如嫿微微睜眼,看到的就是百裏溟緊盯著自己的模樣,似乎對她是否解毒也十分關切,謝如嫿笑了笑:“王爺這麼盯著妾身作甚?”
百裏溟輕咳了聲,臉上略微掠過一絲不自在。
謝如嫿卻誤以為他盯自己被抓包害臊了,笑道:“妾身今日可是代王爺受過,王爺可不能辜負妾身啊,這份恩情日後是要王爺償還的。”
一句話,就將百裏溟莫名而來的感動滅得個煙消雲散。
百裏溟恢複一貫的冷漠,淡道:“本王以為王妃願意替本王擋酒,是心悅本王呢,沒想到竟然是為了挾恩求報。”
“誰心悅你了。”為了找回麵子,謝如嫿惡狠狠說:“妾身的命貴著呢,可不能隨便浪費了,王爺隻消記得妾身今日救了你一命就好。”
百裏溟抽了抽嘴角,暗道果然人心不古,便不再說什麼了。
這廂,二人平平安安出府,那廂,有人又坐不住了。
從太極殿出來後,皇後才回鳳藻宮就有宮女稟報,說太子殿下過來了,皇後當即宣了人入殿。
方才之事百裏越雖然一直跪在外頭,名曰請罪,實際上太極殿內的事還是一字不差的傳到他的耳中。
這會兒,他連行禮都顧不得了,一進門就匆匆道:“母後,您為何要讓謝如嫿去給百裏珩治病,他若治好了,百裏溟多了個穩固的助力不說,我們豈不又多一大勁敵?”
皇後笑道:“傻孩子,你還不明白嗎?百裏珩不得聖心,本宮這是丟了個難題給謝如嫿呢,百裏珩的都病了這麼多年了,真有這麼容易治好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