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王搖頭道:“朕要做的事隻朕一人便足夠了,東皇幫不上什麼忙的。”

“那晚輩鬥膽問一句,海王此次上岸,並不是為了參加割鹿會,而是為了您適才所說的那件事,此言可對?”顧纓道。

海王轉過身看他。少年全身早被雨水濕透,頭發還有幾縷粘在了腮邊,看去說不出的狼狽,隻是目光幽深,直視著他,神情高貴逼人,不見絲毫卑色。這樣的神情,讓人根本無法把他當做一個十六歲的孩子。

可嫦娥卻說,他還是個孩子。

海王看了半晌,輕輕點了點頭:“不錯。”

“海王可否告知詳情?”顧纓追問道。

海王道:“那隻是一個不知真假的猜測而已,朕可以肯定的告訴東皇,此事絕對與東皇國無關。”

“既然無關,海王告訴晚輩又何妨呢?”顧纓道,神情堅持。

海王盯著他的眼睛,在心中默念了三遍“他隻是個不經打的普通的人類孩子”後,終於壓下了將眼前這個羅嗦的小孩暴打一通的欲望,淡淡道:“東皇真的想知道?”

顧纓點頭。海王此人實在是太過詭秘莫測,他並不能肯定海王是否真的不會威脅到東皇國。雖然這樣詢問實在太過直接了一點,但他覺得隻要自己堅持,海王應該會告訴他真相。這種感覺很奇怪,卻也同樣篤定。

“燭九陰回來了。”海王幹脆的道。

簡截了當的六個字,讓顧纓瞬間愣住:“燭九陰?”

海王點頭。

顧纓微微睜大眼睛,雖然表情變化並不大,但已經是難得的驚異之色:“煞魔燭九陰?”

海王點頭。

洪荒時橫掃天下所經之處血流成河屍橫遍野的煞魔燭九陰,回來了?

顧纓深深吸氣,終於壓下了心中的慌亂,鎮定道:“海王是從哪裏知道這個消息的?”

③思③兔③網③文③檔③共③享③與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

“這是海神禺京的預言。”海王的回答仍是如前的簡潔。

顧纓抿了抿唇。在眾神中,海神禺京的卜筮之術僅次於他的父神青帝伏羲,他做出的預言基本上都會成真。既然他說了燭九陰已經歸來,那麼燭九陰確實應該已經複活。隻是,在當年對付燭九陰的人中,東皇國可是不二的主力,聖祖玄囂更是親手斬下了他的首級。燭九陰要是複活了,第一個複仇對象便是東皇國,海王又為什麼說此事與東皇國無關?

“海神禺京還說了什麼?”他想了想,問道。

海王淡淡道:“他說,燭九陰回來了,也許。”

也許?

顧纓愣了愣,看著海王雲淡風輕的臉,登時氣結。“海王真會說笑。”他壓住心頭火氣,緩緩道。也虧得他自製力驚人,若是換成同齡的少年,恐怕早就虎吼一聲“你耍我!”然後捋起袖子撲上去揍人了。

語氣一如既往的淡漠,海王卻硬是從裏麵聽出了咬牙切齒的味道,心中的鬱氣登時少了一大半。“不及東皇心係蒼生,”他心情頗好的說道,“果然是後生可畏,朕自愧不如。”

顧纓眸色深了深,這回語氣中真的有了幾分咬牙切齒之感:“海王謬讚,晚輩承受不起。”

看著少年難得的氣急敗壞的神色,海王的唇角動了動,到底還是沒有笑出來,當下掩飾般的看了看四周,道:“東皇現在身邊沒有一個侍從,孤身在外未免不便,不知道需不需要朕送東皇回長洛?”

“不必了,”顧纓道,“晚輩此行隻為曆練,若是受了些許驚嚇便回去,未免太不像話。況且海王也說了,燭九陰有可能已經複活,此事事關蒼生性命,不可輕視。晚輩不才,願與海王同行探查一二。”

海王倒真沒想到他會這樣回答,不由怔了怔,旋即道:“多一個幫手自然是好,既然東皇不棄,朕自然樂意奉陪。不過朕此行甚為隱秘,希望除了東皇之外,不會有第三人知道。”

顧纓低頭想了想,點頭道:“這是自然。”

海王道:“既然決定同行,你我這般稱呼未免不便,還需換一個才好。”

顧纓的身份是早就造好了的:“在下玄纓,長洛的珠寶商玄家的少爺。”

“朕姓皇凰,名清澈,現在的身份是遊俠。”海王道,“不要告訴任何人朕的姓氏。至於名字,隨便你。”

皇凰?顧纓心中微微一動。相傳太皇氏的真身是誕自鴻蒙的一隻皇凰神鳥,是以皇凰神鳥一直是太皇氏的象征,尊貴無比。海王以皇凰為姓,是不是代表著他與太皇氏之間關係匪淺呢?

海王看出了他的心思,便道:“朕的祖上和第一聖女有幾分親緣關係。”

顧纓想到他對洪荒人物如數家珍般的了解,心中了然:“那晚輩便叫您‘清澈’?”

海王聞言盯著他看了半晌,若有所思道:“朕看起來很老?”

顧纓搖頭,平心而論,按照鮫人與人類年齡的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