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說,擔心有個屁用!反抗又頂個屁用?可最後,我說的是:“船到橋頭自然直吧。”這種莫名其妙的鬼話。
“你見過妖星麼?”我聽到他問我這個,霎時愣住。先覺得自個兒聽錯了,後來又不知道怎麼答他。
我總不好說,見過見過,這不是正站在我眼前呢嘛!
我怕不用等到明日就被他掐死了。
還好燕四方並沒有多麼期待我的答案,他莫名地笑了笑,又轉了話題:“喜服還不錯吧?”
我剛想說這個我能回答——合身,結果人又來了句我接不上的——
“不繁瑣,不累贅,就算當時跑路也方便不是?”
“咳咳咳?”老子都好久沒咳嗽了!
燕四方嗤笑出聲,擺明戲弄老子。
“世人都想除掉妖星,你有沒有想過?”
我開口就要說沒有,可該死的我竟因為他的一句話猶豫了,因為他問:“哪怕一刹那?”
我沉默了。
好像,可能,估計……真的有過那麼一個刹那吧……
我不太記得了……
我隱約聽到一聲歎息,那麼輕,那麼輕。
然後又是他若無其事的調調:“行了,趕緊睡養好精神。嗬嗬,明日的大婚可是熱鬧的緊呢。”
熱鬧?可不是。有多久這麼多人沒有齊聚一堂了?
可怎麼聽他說完心裏酸酸的。
燕四方不正常,很不正常,因為他給了我一種錯覺——我倆身份調換了,我是那個你逼迫人結婚的罪魁禍首,而他則是無法反抗屈從我的可憐人!……
怎麼會有這種錯覺呢?
頭好暈……
睡吧,先睡吧,明日都清楚了。
……
言晏鷗一年,五月初十。
天氣大晴。
晏鷗王大婚,文武百官、各國使節列席於神旨台。
神旨台下,氣國國都雲京子民齊聚。
這場大婚似乎與一年半以前的那日一般無二。
一樣的熱鬧,一樣的喜氣。就是不知道結果是不是也一樣的,糟糕。
頭上蓋著喜帕,我能看到的隻是我腳麵上的紅色裙擺。傳進耳朵裏的是來自四麵八方的聲音,根本聽不到一句完整的話。心裏愈發焦急。
我小聲問扶著我登神旨台的小無求:“賓客都來了?”
感覺無求的身子輕輕動了動,他小聲回我:“沒呢。”
嗨,其實我含蓄什麼,不就是想問問杜九那家夥來了沒,來了我好歹安點心呐。
“那個誰……咳……來……”
“你那個老情人沒來呢!”無求小屁孩兒很不給麵子的來了句噎人的話,“別盼著了!”
“你——”我狠勁兒地在無求手背上一擰,聽到他齜牙咧嘴的聲音我也沒有半分笑的模樣。
那家夥怎麼還不來?一會兒就要舉行儀式了他到現在還不滾過來?NND他是不是真不打算把老娘搶走了?我靠,虧了老子還一直想著他!早知道他這樣子老子就該把那根破草吃了,然後再下毒毒死這忘恩負義的家夥!
“你咕噥什麼呢?”無求扯了我一下,“還有台階呢,抬腿啊!”
“知道!”
燕四方立在神旨台的中央,一身紅衫,隻是衣擺處仍有一隻白雪。他這身喜服怕是從他平日所穿的衣衫裏麵挑出來的吧?否則怎會紅的沒有喜氣?
燕四方從無求手上接過諸葛鷗的手,對無求笑笑,“你可以下去了。”
無求愣了一下,連師父都沒叫,扭頭就下了神旨台,“壞師父!無求恨你!恨你!”他不滿的咕噥聲隻有他自己聽得到。
燕四方望著那個小小背影,無聲地歎息一聲,笑了。
“嘩——”
頭上的喜帕被人掀開,我瞪大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燕四方,壓下驚訝,用口型問他:“你幹嗎啊?”
喜帕怎麼現在就給掀了?這妖孽又琢磨啥呢?
燕四方淺淺一笑:“區區沒有那麼多講究,蓋著喜帕哪裏看得真切,摘了好啊。”
我愣住,旋即轉過頭不再看他。得,他老人家愛咋地咋地,俺是管不著,反正俺也沒人管……心裏想著眼睛還悄悄往神旨台四周掃著……?
還真沒有那家夥!娘的,金霄都站這兒了,那家夥是死了不成!
……
巳時兩刻。
杜九一臉怒氣地坐在馬車最裏麵,衣衣、卿塵、白幽垂手而立,除了白幽另外兩人也是滿臉愁容,卿塵尤為嚴重。
隻是,四人所愁之事不同而已。
“爺這兩日貪睡了些你們三人就沒一個長腦子的?就不知道喚爺一聲?”杜九蹙著眉,不悅地看著垂著頭的三個人問。
衣衣抬臉:“爺,奴婢錯了……”
杜九無奈的說了一聲,也不再追究。
平常也就罷了,今日這麼重要的時刻若是晚了……後果不堪設想!
“還有多久能到?”
白幽掀開簾子往外瞅了眼,回過身道:“回爺,不用一刻便能抵達。”
杜九微微頷首,揪起的心才鬆開一點,手按在額上,不再說話。
卿塵猶豫許久,終是開了口,平淡地說:“卿塵想為爺診脈。”
杜九抬眼看向卿塵,鳳眸裏微有漣漪,沉吟片刻,他斬釘截鐵地說:“現在不必。”又垂下頭用手支著,閉目冥思。
一時間馬車內靜默無聲。同時,一種微妙的危機感或多或少地侵入了四人的心。
衣衣擔憂的眼,卿塵皺起的眉,白幽微垂的頭,以及眾人視線看不到的杜九,他淺握起手。
一日比一日嗜睡,一夢比一夢甜美,是纏夢嗎?
淺握的手輕輕顫動了一下。
……
與此同時,言王宮水牢、地牢。
一聲巨響是寒鐵鏈與牆壁分裂開來發出的聲音,除此以外無任何微弱的聲響。
那雙銀色的眸子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一樣,漠然地看著自己的手將寒鐵打造的鋼爪從自己的身體裏緩緩推出。
那該是怎麼一種痛?
從那雙銀色眸子裏麵根本讀不出來。
相比較地牢裏麵的人就從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