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來了!

全部陷入癲狂狀態,包括鮫人戰隊的戰士們,意味著他現在已經孤身一人無人可用。

藍夙淵轉頭去看巫夔,他剛才是清醒的,然而眼前哪裏還有巫夔的影子,隻有眼角餘光閃過,巫夔已經躥入了實驗室中。

糟了,連巫夔也未能幸免!

楊深!

藍夙淵立刻反身追進去,眼前景象卻更讓人目眥欲裂,巫夔整個人撲在謝爾身上,長尾將他狠狠絞住,明顯是殺人的力道。

萬萬沒有想到巫夔會攻擊自己的謝爾艱難地從巫夔腰間抽出自己曾經送給他的匕首——原本已經在行刑當天丟掉了,也不知道他從哪裏找回來——用盡全身力氣送到巫夔頸邊,卻沒有再前進一分。

不遠處的試驗台上,楊深靜靜地躺在那裏,閉著眼睛,連呼吸都仿佛看不見。

藍夙淵向巫夔一拳揮去,力道足以打飛他,瘋狂中的巫夔卻紋絲不動,像是有執念一樣死死地纏著謝爾,力圖將他絞殺。

謝爾漲紅了臉,目光中卻無一絲懼怕地對藍夙淵咳嗽著說:“去看……楊深……他不知道為什麼昏過去了。”

藍發皇者看了一眼謝爾的匕首,隻要他狠得下心,是不會死於巫夔之手地,他毫無猶豫地躍至高台前,一把托起楊深,立刻發現手中身體已經氣若遊絲,仿佛時刻都會斷氣。

沉澱許久的七情六欲刹那狂亂湧起,藍夙淵雙目變作赤紅之色,甚至感覺到體內沉寂已久的火焰開始趁機蠢蠢欲動,在四肢百骸中試探著冒頭。

毀滅一切的*鋪天蓋地而來,藍夙淵完全不顧及如今的自己是什麼模樣,就在他狂亂地想要毀滅一切的時候,手中的人身體一顫,呼吸忽然變得強烈些許。

楊深還沒死!

他也在戰鬥!

他也在這具身體裏麵,與不知何方神聖的敵人在戰鬥!

藍夙淵眼中赤色霧霾稍稍褪去,理智重新掌控腦海,如今外麵的鮫人子民俱已瘋狂,在找出暴亂源頭之前,必須把楊深放到安全地方。

“賽因斯,放出沙棠號!”藍夙淵一把握住楊深手腕上的金屬環,下一刻,沙棠號出現,藍夙淵迅速將楊深送入沙棠號中。

回頭一看,就見謝爾手一鬆,用來保命的匕首竟然從手中滑落。

謝爾看著眼前瘋狂的巫夔,心中才開始的驚訝不可置信失望到現在充滿了想要瘋狂一笑的想法。

不如就一起死吧一起死吧一起死吧,巫夔啊巫夔,我們本沒有什麼深情厚誼可言,你的那些喜歡在我看來,從來都像建立在沙上的空中樓閣,毫無因由,一碰就倒。

倒是我自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已經變得那麼蠢了。

是從那片珊瑚叢林開始?還是那處海底火山?或者一起去戳愚蠢的翻車魚那次?不重要,這些都不重要,不如一起去死吧。

謝爾笑了起來,閉上眼睛,想象中的劇痛並沒有來臨,身上一直越來越用力的鮫尾,竟然慢慢放鬆下來。

他疑惑地睜開眼,看見幾乎近在咫尺的巫夔,眼中倒映著他的臉,以及仍然存在的一片白茫茫的迷霧。

卻不知為何,眼角有一滴淚滑落下來。

人在水中怎麼看得見哪裏是海水哪裏是淚?可謝爾篤信自己確實感覺到了,那實在是種很娘的行為,然而謝爾隻是怔怔地看著,看著巫夔眼中滿滿的都是自己。

原來這個人的眼中一直都是自己。

那是他在遇見巫夔生命中的第一滴眼淚,也是終他們餘生的唯一一滴,在巫夔已然陷入瘋狂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