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要哭啊!”桑遲變成白貓跳到她的腿上,仰頭望著她的臉,鬆了口氣。“幸好沒有哭……”

“我想不明白,”清姑悶悶地說,“江家的人從前不是這樣的。”

桑遲眨了眨眼,問道:“你從前和江家的人見過?”

清姑點點頭。“我是太公種下的白梅花,五十歲就有了靈識,百歲的時候靈識就能離開原形跟人說話。”清姑回憶起當初見到的那個江家孩子,皺眉道:“那個孩子雖然很吃驚,卻也沒有怕我呀。他們一家都沒有。為什麼現在這麼怕人?”

“竹溪小時候遇過一些事情,很怕人。”沈北亭忽然走了進來,“所以師父和師娘離世之後,他一直都是一個人住。”

“北亭你回來了?”桑遲變回人形手一勾就把墊子移了過來,又跑去端了一杯熱熱的奶酪給他。“累不累?南衙十六衛有沒有欺負你?事情辦好了麼?”

“都好了,”沈北亭的臉上滿是疲倦之色,看著忙來忙去的桑遲,眼裏卻忍不住有了笑意。“你坐下,別跑來跑去的---白糖糕吃了麼?我給你帶了棗泥核桃糕,天太冷凍掉了,放在廚房黎大娘那裏熱著,晚上可以做宵夜。”

“哦!”桑遲跑過來變回白貓,一下子跳到了沈北亭的膝上,仰頭“喵”了一聲。沈北亭一笑,忍不住放下了杯子伸手撓了撓他的脖子。桑遲最喜歡北亭撓他的脖子了,“喵嗚”一聲就仰麵躺在北亭膝上,喉嚨裏咕嚕咕嚕的。沈北亭看著他白乎乎的肚子,臉上微紅,含笑低語道:“桑遲乖……”

“少、少尹……”清姑莫名其妙地就有些臉紅。

沈北亭才記起這屋裏還有隻梅花精,忙咳了一聲端正了麵容:“何事?”

清姑微微皺眉:“少尹方才說公子小時候遇了一些事才變成這樣的,是何事?江家的孩子,不該是這麼怯懦的。”

沈北亭問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清姑道:“對症下藥。公子一身才華,不該如此。”

“情深不壽,慧極必傷。”沈北亭搖搖頭道,“我不願竹溪也像師父那樣,更不願竹溪有一個像他一樣的孩子。”

清姑眉一橫,剛想反駁,桑遲卻在沈北亭膝上翻了個身,趴在膝上仰頭望著沈北亭道:“北亭,小書生的爹爹怎麼了?你跟清姑說清楚嘛。你不說清楚,清姑也不知道你的考慮,還是會去找小書生的,到時候越弄越亂哦!”

沈北亭神色一動,望向清姑。清姑道:“你不說,我就去問公子。”

“看吧。”桑遲打了個嗬欠說。

沈北亭低頭沉思,手上一下一下地撫摸著桑遲的背,好一會兒才說:“師父他……他滿腹才華,一身傲骨,可惜生不逢時。”

桑遲和清姑都專注地看著他,認真地聽著。

“江家世代都是禦史台中人,敢言,不惜命,師父也是如此。但師父進入仕途,卻趕上了我朝最亂的二十年。先帝病弱,朝中大事都交由紫後掌管。師父多次進言,請求聖上限製紫後,聖上卻未曾理睬,反倒責罰師父。師父對此無能為力,隻能盡力彈劾朝中奸臣酷吏。紫後把持朝政之時,朝中能有幾個清正好官?眾臣對師父恨之入骨,隻因江家有永和帝賜予的玉券護命,誰也不敢將他拿下。但殺不了師父,他們卻有的是方法叫師父擔驚受怕。”

“那時我和娘親都不敢出門,一出門就有人欺負我們。”江竹溪捂著茶杯低聲說,“拿髒東西扔我們,找一些流著口水不穿衣服的男人看著娘親傻笑,一直追著娘親和我,叫著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