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一個聲音伴著一盞燈飄飄悠悠地進了客房。“長公主好大的口氣呀。”
流玉一下子掙脫了林遠之的懷抱,一掠向前之時腰中軟劍嗆的一聲出鞘刺向來人。燈火處一個修長的身影閃出,長袖一拂將劍尖蕩開,有屈指在劍身叮的一彈,再回身抱著謝洛城掠開。燈火搖曳,蠟油滴下,一根骨節分明的手將蠟油攔下,免得燙到執燈之人。
“長公主請勿動怒。”樓向寒沉聲道,“洛城不過是想幫二位而已。”
流玉怒道:“哪有人嘴上說著幫人,卻不肯給人治病的大夫?!”
“救人是可以的,隻是……”謝洛城將房中的燈點亮,眼中含笑。“不知現在對我說話的,是要嫁我家樓大人的敬武長公主,還是心念著林遠之的寒鶴劍流玉姑娘?”
作者有話要說: 多謝閱讀~每晚都是很晚才更新真是不好意⌒
謝洛城忍不住笑了:“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因為這世上根本沒有這種法術!”
“什麼?!”林遠之驚訝,“怎麼可能?黑苗的族長親口跟我說的!”
“若是被施了法術,我不會看不出來的。”謝洛城笑道,神色頗有些自負。“這種騙小孩的話,你們怎麼也信?”
他說著就搖頭歎息。“不信鬼神,所以見到一些微末法術,便以為人家有通天徹地之能,說什麼都信,被騙了都不知道。”
林遠之再度驚訝,心中對謝洛城的佩服又進了一層,點頭道:“謝先生果然博學多才,林遠之受教了。”
謝洛城一笑,沒有回話。林遠之頓了一頓,忽然想起了什麼,轉頭望向流玉,欲言又止。一直未出聲的樓向寒忽然問道:“長公主,您呢?”
林遠之是以為自己中了忘情咒,這才沒認人,流玉既沒有中蠱毒,又沒有被下了咒語,為何也沒有認人?
既然當初沒有問,那就該是忘記從前了,不再心心念念,卻為什麼又在聽到林遠之命懸一線之時偷出禁宮,跑到這裏來看?
流玉仰頭看著林遠之,看他眼中的疑惑和遲疑,不由得抓緊了他的手,道:“遠之,不是我不認你,是我的身份,叫我不能認你。”
林遠之低聲道:“身份麼?因為你是尊貴的長公主,我是江湖草莽麼?”
“你知道不是我嫌棄你!我何曾不想拋下這長公主的身份與你一同遊曆山川,做一對江湖上的神仙眷侶!可是……”流玉才止住的淚又要掉下,她已經習慣了在這人麵前不掩飾情緒,不叫自己委屈。“遠之,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多大、我身邊跟著什麼人麼?”
“那年你十四歲,”林遠之道,“身邊跟著一個身著黑衣的中年婦人,那是你的素心姑姑。”
“是啊,當年我才十四歲。”流玉自嘲地笑了,“可是我想要的東西,我心中的抱負,卻比三十歲的男子還要大!”
“我是先帝第三女,前麵一個病弱的皇兄,一個柔弱無能的皇姐。我母親因為擔心紫後的毒手,躲在大明宮最僻靜的小屋子裏,每日吃齋念經,隻願我能平安長大,一生安寧。素心姑姑是先帝悄悄派來保護我們母女的,武功高強。母親怕我將來不能自保,要我跟她學武。先帝駕崩,母親殉了情,素心姑姑將寒鶴劍交給我,告訴我這世上已沒有別人能保護我了。”
“我一個人哭了很久,知道以後再也不能哭了,隻有這是最後一次。母親想要我平平淡淡地過一輩子,我卻不甘心。憑什麼我母親心腸慈悲,卻要與心愛之人分離?憑什麼同樣是皇室的公主,我連個封號都沒有,隻能在大明宮最僻靜的角落默默一生?憑什麼那個女人殺夫奪權,殘害忠良,卻能站在九重宮闕的最高處,俯瞰眾生!不甘心,我不甘心,我怎能甘心!”
“所以你就找到了當今聖上?”謝洛城接口道,“你怎麼知道他能贏?他當時可是費盡了心思示弱啊。”
“我不知道皇兄是不是能贏,”流玉道,“我隻知道,自己一無所有,不投向皇兄,我隻有死路一條!”
“後麵的諸多事情,已不需累贅敘述,總之我得到了皇兄的信任。那一年宮中危急,那女人與皇兄已勢同水火,皇兄便要我到江湖上去搜尋人才,組建一支能對付紫後影衛的隊伍。然後,在豫章的小酒館裏,我們就遇見了。”
“原來你當初不斷地招兵買馬,是為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