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洛城有個早起就不容易醒的毛病,纏著樓向寒在他懷裏蹭。樓向寒無奈地抱著他,正又親又哄的時候,忽聽一聲嬌軟的低呼。謝洛城呼的一下抬頭,一時隻憤憤哪裏來的女子。

轉頭一看,卻是蘭泣端著茶站在簷廊下,一張蒼白的臉羞得通紅,說話也不是,不說話也不是。咬了咬嘴唇,幹脆一轉身又回到了廚房裏。

哦,不是哪家小姐借故跑來樓家看三郎……謝洛城身子一軟,又抱緊了樓向寒。

樓向寒低頭看著懷裏伏著不動的人,伸手順了順他的長發,低聲道:“叫你撒嬌,嚇壞小孩子了。”

謝洛城哼了一聲,抱著不放。

樓向寒又道:“這位蘭泣姑娘的傷著實不輕,莫要再鬧她。記得問清楚了,早早找到那位僧人,早早了結她的心願。”他說著低頭替謝洛城攏了攏肩上的袍子,又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發,溫聲道:“知道了麼?”

謝洛城嗯了一聲,依依不舍地放開樓向寒。樓向寒看他搖搖晃晃地站著,心裏先歎了口氣---這哪是送人出門啊?這是留人啊!

歎完氣,手上一用力便將人橫抱了起來,往屋子裏走。

“三郎……”謝洛城果真是沒睡醒的,還以為自己是十七歲的少年,抓著樓向寒的衣襟叫道。“又要去上值啊……”

還以為他是到禮部去做小掌固呢。

樓向寒也懶得糾正他了,將人抱回床上,小心地掖了被子,想想又道:“莫忘了今日到大興善寺一趟。”

謝洛城嗯了一聲,都不知道樓向寒幾時走的。

從前他也是這樣,就在樓向寒剛考上狀元去禮部做掌固的時候,他也是這般晚上叫著喊著要與樓向寒睡,說第二日要送樓向寒去上值。結果呢,都是抱著樓向寒,叫人拖著走,走到門口了,還是不放,樓向寒隻能將人又抱回來。

最後被全家人取笑。

樓向寒眼中多了幾分溫情,心中雖舍不得,依舊站了起來,走出了屋子。

謝洛城直到辰時將過才起,伸著懶腰走出來的時候先給桑遲笑了一頓,說他懶,再發現蘭泣也坐在堂上,正端坐著等他呢。見到謝洛城,蘭泣想起早上見到的一幕,話還未說,先羞紅了臉。

謝洛城見著她臉紅了便想到了樓向寒,想到了樓向寒才記起要去大興善寺一趟。想了想,謝洛城也不著急,他也天生不是什麼性子急的人。坐下來先問了聲早,再吃了胡餅,用了茶,最後才問道:“昨晚答應了蘭泣姑娘尋人之事,不知姑娘要尋找之人姓甚名誰,有何特征?”

蘭泣聞言想想道:“他……他很高,身量與樓大人差不多。頭發是銀色的,很長很漂亮……”

“頭發?”桑遲驚訝道,“和尚不剃度麼?”

蘭泣驚疑道:“和尚都是要剃度的麼?他……他說心中有佛便可成佛……”

謝洛城擺擺手示意桑遲不要插嘴,笑問道:“銀色長發,還有呢?”

蘭泣道:“喜歡穿紫色的衣服,眉毛也是銀色的,嘴唇紅紅的,很好看……”

謝洛城失笑,問道:“請問姑娘,這位僧人法號是什麼?”≡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法號?”蘭泣呆了一呆,搖搖頭道。“蘭泣不知道。他……他沒有說。”

桑遲一雙眼睛瞪得老大老大的,卻因為謝洛城的叮囑,閉緊了嘴巴不敢說話,隻拿一雙大眼睛望來望去。

謝洛城拍拍他的頭,起身笑道:“如此,謝洛城明白了。蘭泣姑娘請安心在幽明館休養,我看姑娘內丹不穩,不如我開一個方子,姑娘到前頭百子櫃裏抓些藥養著,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