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明館裏,樓謝二人歸來,謝洛城與沈桑二人細說白日之見聞。桑遲聽了本覺的事,又聽謝洛城說了最後那些威脅的話,不禁大怒,蹦著跳起來道:

“我找他算賬去!”

“桑遲……”沈北亭拉住他的手,將他按著坐下。“不要衝動。”

“可是……”桑遲皺眉大叫。

“小聲點!”謝洛城橫眉,“吵醒了蘭泣姑娘怎麼辦?你想她知道自己掛念的就是這麼個人麼?”

“蘭泣哪裏還能醒來啊?”桑遲憤憤道,卻也真的小聲了。“蘭泣都昏迷一天了,晚飯的時候也沒醒過來。”

在桑遲看來,吃晚飯那是天大的事。⑤⑤

沈北亭摸摸垂頭喪氣的桑遲的頭,安撫他,再問樓向寒道:“如今要怎麼辦?”

樓向寒沉吟道:“不如從大興善寺處入手。”

“嗯。”沈北亭點頭道,“蘭泣姑娘是不能指認本覺的,不如查一查當年本覺是因為什麼而叛出師門。”

“可他是叛出師門,”桑遲累了,幹脆變回貓的樣子趴在北亭腿上。“又不是被逐出師門,我們能用這個定他的罪麼?”

“小桑遲,”謝洛城靠在樓向寒身上,伸出手指擺了擺,笑道。“越了解一個人,才越能抓住他的軟肋。本覺囂張至極,我們不調查清楚,便不知道他除了蘭泣還是不是害過人。又或者,蘭泣是不是真的是他害的。”

“可是他都說了……”桑遲不解。

“說的不一定是真的,要綜合各方。”樓向寒道,“那便如此決定了,明日我與洛城去大興善寺,桑遲依舊照顧蘭泣姑娘,北亭回京兆府主事。”

“這話說得真正經。”謝洛城笑得趴在他的膝上,“樓大人,要不要應一聲‘是,大人’啊?”

沈北亭與桑遲都噗噗地笑了出來,樓向寒麵無表情地給他們笑,總算是衝淡了些因蘭泣病重而帶來的悲傷氣息了。

次日,樓向寒與謝洛城一同前去大興善寺。

“三郎……”謝洛城與樓向寒並肩走在通往僧廬的小徑上,眉頭輕皺,不覺叫了一聲。

樓向寒點點頭。

不知為何,大興善寺的僧人見到二人,竟是多有避閃,不願想見,又不敢阻攔的樣子。時不時,還有僧人擔憂而期盼地看著兩人。等樓謝二人將視線投過去,他們卻都忙忙將視線躲開,匆匆走掉。

“恐怕是……”樓向寒皺眉。

“嗯。”謝洛城心中一緊,恐怕是了因又怎麼了。

兩人加快腳步,片刻之間便到了住持所在的禪房。禪房的門緊閉著,樓謝對望一眼,樓向寒上前一步,輕輕地敲了三下門。

“了因主持,樓向寒拜見。”

隻聽裏頭咣啷一聲響,像是什麼東西摔壞了,還有圓空“啊喲”的一聲痛呼。樓謝二人心中一驚,忙推門而入。才走進一步,一團灰色的圓滾滾的東西便向謝洛城的懷裏撲來。

“謝先生……哇——”

謝洛城將他抱住,問道:“怎麼了?圓空乖,不哭。”

“住持師祖他……”圓空抓著謝洛城衣襟,大哭道,“住持師祖和了塵師叔祖吵了一架,又昏迷了,到現在都還沒醒!我想出去找你,了塵師叔祖卻將我們關了起來!哇——”

“好了好了,”謝洛城拍拍他的背,柔聲道,“圓空乖,不哭了,謝先生來了。”

“是氣急攻心。”兩人說話之間,樓向寒已先去粗略查看了一下了因主持的病情。“圓空小師父還請先放開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