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還會去愛上一個人,他的神情裏,甚至帶了些從未有過的傷感。後來我想,那時也許他就已經預感到了,他將步上白羽的後塵,這份愛會毀了他,何況,比起白羽,他愛的遠遠比他更殘忍和絕望。
我在刹那間心灰意冷。
他唯一一次對我說了實話,很寬容的的像是要表明我也對他有些存在意義的實話……可他說這一切,卻是為了跟我告別。
從那以後,到他死,我和他幾乎沒有見過麵,他的全部身心精力,都放在了優若的身上。
“從此君王不早朝”。我一直以為這樣的迷戀,隻會出現在一個昏君或者軟弱的人身上。我也曾經以為,含對我的寵,就已經到了這個紅顏禍水的境界了。我以為,用不著愛,愛情是多奢侈的東西,一時的迷戀或者君王自己性格的缺陷懦弱,都可以造成這樣一個“名花傾國兩相歡”的局麵了。卻到此時我才明白,什麼才是真正的迷戀和基於愛之上的寵。
為君者,從一開始,就不該愛上某一個人的。
而一個“明君”,更加不該。
若是昏君,傾國之愛不過是借口,沒有這位美人,他一樣會毀了自己的江山,性格的軟弱,會讓這樣的人去迷戀依靠某樣東西。但因為這樣的人沒有智慧也沒有勇氣,他雖然胡鬧,但他的自私和膽怯,讓他能為他所迷戀的事物所付出的,遠遠比不上一個“明君”的“大手筆”和“堅持到底”。
越是聰明的人,在瘋狂時做出的事,往往更加誇張和可怕,甚至讓人無法理解。因為,他們明明是那麼理智聰敏的人,這種顯而易見連三歲小兒都明白的愚蠢,讓人不解、難過,為他們不值。
能真正擁有王的器量的“明君”,若是用這可以容下一個國家的器量去愛某一個特定的人,後果會是什麼,不難想象。
我一直以為,白羽已經是個瘋子了,沒想到在愛情裏,論起癡狂,含居然比他更甚。
從那以後,我真的對愛情絕了念,就像是永遠不敢再去碰觸的禁忌。我這一生,唯一對其動心了的這兩個男子,都愛上了那個和我有著血緣孽緣的男子。
白羽那次,我還可以去怪優若,到了含,我連怨和恨的力氣都沒有了。輸給一個男子,還是一個和我有血緣關係的男子,第一個也就罷了,第二個,還偏偏明明是個冷血到沒有愛過任何人的人……也許是我上輩子對優若造了什麼孽,不然,怎麼這輩子我所有的好運氣都撞到了他這個槍口後,一個一個的半途夭折了呢。而且最可惡的是,俗話說比不過還可以躲得掉,他卻像是命裏和我把緣分線多繞了好幾圈,無論怎樣兜兜轉轉,最終,他還是會出現在我麵前。
我在雪國第四個年頭,優若來到了布枝城。
作者有話要說:
☆、1(1)
今夕斬土相扶持,他年橫空連理枝;無那風狂花落盡,紅謝心亡兩不知!
到今年初春,剛剛好,就是整整七個年頭了。
從我繼承王位後,日子仿佛呼啦啦過的飛快起來,一晃眼,居然就這麼多年了。
春寒料峭,每年的這段日子,我總覺得冷。當年,我命人一把火燒盡了那一片在雪國的惡劣的環境裏十分稀有難得的十裏桃花林,栽上了成排的鬆柏和冬青灌木,七年了,也足夠它們鬱鬱蔥蔥,深色的青與濃鬱的棕色,在這一片白雪覆蓋的大地上,更顯的清臒。
如柏,我的小哥哥,七年了,你可安好嗎?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