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凝也對著他笑,“那你是不是該感謝我又為你提供樂趣了?”
“這倒是。”顧長夜不看她,向一邊走過去。
簡凝跟上他,“不過是陪你玩而已。”
“嗯,謝謝。”顧長夜躺回舒適的座椅,為自己倒了滿滿的一杯酒,他看著酒杯裏的液體,“你說這顏色,像不像血?”
“一點也不像。”簡凝嫌棄的看了一眼,“如果是你的血,我想我會很興奮的搶過來喝下去。這酒,讓我興奮不起來。”
顧長夜搖搖頭,不再多言。
直到夜深,醫院方麵打來一個電話,簡中嶽恐怕不行了。
簡凝快速的趕到醫院,她發現自己竟然連傷心也能這麼麻木,好像她的親人一個一個的離開,都會變成固定的軌道,她怎麼都留不住,隻能看著他們一個一個的離開自己的生活,最終再也不出現。
原來自己的心,也可以變成這樣,麻木得自己都感覺不到痛。
她趕去的時候,簡中嶽還未閉眼。其實她很想說,她昨天來看他時,他還好好的,哪怕仍舊不認識自己,哪怕自己還是不能太靠近他,一天之後,所有的樣子都變了。可她不想說那些自己不願意承認的東西,她的父親就躺在那裏,像一具隻剩下骨頭的幹屍,可他的眼睛第一次那麼亮。
簡凝劇烈的喘熄著,然後才走到簡中嶽的麵前,“爸,我來了……凝凝來了。”她跪在地上,去摸床上的簡中嶽的手,那雙手放在自己的手上,甚至那麼咯人。
簡中嶽看到簡凝,仿佛突然之間清醒了過來一般,他盯著簡凝不住的流淚,眼淚鼻涕全都留了下來,嘴裏不斷的說著話,可卻沒有發出聲音。簡凝將耳朵湊到他的耳邊,聽到他不停的說著,“凝凝……我的凝凝……”
簡凝不斷的點頭,“是,是,凝凝回來了,凝凝回來了……爸,你好起來了,凝凝接你回家。”││││
簡中嶽兩隻手都將簡凝的手捏住,十分的用力,卻隻是看著簡凝,不停的大喘著氣,他仿佛還想著什麼,但看著女兒,最終露出了一個笑意。
“爸……你說,我聽著……”她感到握著自己手的那雙手,此刻再沒有任何力度的垂了下去,她用手反握住那雙手,貼到簡中嶽的胸膛,“爸,你想說什麼就說,女兒都聽著,女兒聽著……”
眼淚成串的流出來,仿佛滴在了她滿是傷口的心上,疼,可她再也不願意說她很疼很疼了。
簡中嶽的葬禮是在兩天後辦的,她逼著讓簡一凡回來看了一次,簡一凡的情況很不好,簡凝對著簡一凡大罵,現在他們的父親已經去了,如果他還這樣,那他們簡家就真的完蛋了,簡一凡隻是哭,進了戒毒所那麼久,也還是不配合治療,簡凝大罵了他一次後,還是將他繼續送進了戒毒所。
葬禮辦得很是風光,出現了很多簡凝有印象又似乎沒有印象的人,他們竟然全來安慰她,讓她節哀順變,不要太傷心。很多人來幫忙,讓她要哭,但她哭不出來,有人還狠狠的掐了她一把,哭不出來裝哭也好,簡凝還是哭不出來,可她看到那些她根本不認識的人,竟然哭得天崩地裂一般,她突然覺得自己其實很想笑。
來了很多人,送了很多東西。有老人對著她歎氣,有小孩衝著她不斷的打量,那些人,她全都不認識。
她隻是按照別人說的,將錢紙一頁一頁的燒著,不讓它熄滅。
那火一直燃著,她一頁一頁的放進去,好像隻要火不熄滅,她父親這一程路就能好好的走,她在為他點燈。
在她視線所及,停了一雙皮鞋,她沒有看人,“請你離開。”
她不願意在這時和他爭吵,更不願意讓他的氣息留在她父親身邊,顧長夜站在不動,隻是看著她,“你需要休息。”
簡凝突然就笑了,“嗯,我現在很累,所以無法玩你喜歡的那個遊戲,等我休息好了,我會陪你繼續玩,所以請你現在離開。”
“如果我不呢?”
“我原本以為你隻對活人殘忍,原來你對死人也殘忍,我怕你在這裏,我爸死得也不安心。”
顧長夜動動嘴角,離她遠了一步,卻沒有選擇離開。如果他不來,她一個人怎麼能夠撐得過去,那些人怎麼可能看在顧長夜的份上前來參加葬禮,怎麼可能為簡中嶽風光大葬。人在利益中,都是殺人不見血的畜生,別人想得最多的是如何從她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奪得利益,是怎麼搶過她身上的股份,簡中嶽一離開,她會立即成為別人眼中的香餑餑,人心向來不足,誰會管道德的約束。
別說簡中嶽現在死了,沒有死的時候,落井下石的人也無數。今天為什麼會來這麼多人,不就是想來探探底,他顧長夜會不會出現。如果他顧長夜不出現,那代表他對簡氏的事沒有太大興趣,既然他拿走了簡氏最重要的一部分經營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