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便要去大洋彼岸,羚羊也非罕見異獸,宋代《埤雅》中便有‘羚羊掛角,無跡可尋’之說。”毛無邪隨口答道。休說這些年得鍾劍聖真傳,早年毛無邪便無書不讀,戰意要欺他沒見識,那可真找錯認了。
“羚羊每天隻需睡小半個時辰,你又聽說過麼?”戰意不慌不忙接著問道。
毛無邪語塞,古書中自然沒有記載,鍾劍聖也非無所不知,這個還真沒聽說過。
“老夫吃草之後,與羚羊一般,每日幾乎不必睡覺。獵殺你這等強手,老夫年紀太大,硬拚並非對手,隻能等你熟睡後,砍下你的腦袋,你能與老夫一般撐得住麼?”戰意搖頭晃腦,得意洋洋地問道。
“你以三敵一,居然還不敢硬拚麼?”毛無邪冷冷問道。
“以三敵一?從何說起?”戰意瞪大了眼睛,忽有所悟,閉目傾聽片刻,扭頭喝道:“你們兩個偷偷跟來做什麼?”
“幫你報仇雪恨,你不領情麼?”洞外傳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
“嘿嘿嘿,戰魂小子,你人不人,鬼不鬼,還打我女兒的主意麼?這次獵殺還沒輪到你,擅自亂來,不怕族長怪罪?”戰意冷笑數聲,大喝道。
“族長怪罪又如何?九黎一族已將滅族,早幾年晚幾年有何分別?為心愛的女人而死,值得!”戰魂絲毫不懼,語調依舊陰陽怪氣。
“與你同來的,不用問是戰聖。嘿嘿嘿,獸王小子,老夫說過你有麻煩,沒騙你吧?”戰意回頭對毛無邪笑道。
“三個一塊上?”毛無邪已執凶佛刀在手,冷冷問道。
“九黎一族總還有人守信,老夫這次讓位,算你過了獵殺這一關,坐山觀虎鬥便是,絕不插手。”戰意答道。
毛無邪屏息凝神,運足全身功力,隨時發難。眼前的戰意非我族類,豈能信他的話?
“我說過,還能活個五六十年,今晚絕無凶險,你盡管全力應敵便是。”杜心兒輕聲說道。
毛無邪心下稍安,卻依舊不信戰意有此好心,目光炯炯,盯著戰意不放。
戰意嘿嘿嘿笑了三聲,忽然拿起酒葫蘆,咕嚕咕嚕仰天猛灌,將餘下的五六斤好酒盡數和光,然後倒頭便睡,不再理會毛無邪。這果酒入口雖醇和,酒勁卻極大,任你酒量通天,一時半刻也休想醒得過來。戰意此舉,無非是表明心跡,示意自己絕不會乘人之危,以杜心兒威脅。
毛無邪仍不放心,緩緩舉起凶佛刀,似要將戰意一分為二。杜心兒忽然一個閃身,擋在獸王身前,緩緩搖頭,輕聲道:“此人可信,不要殺他。”
“誰說我要殺他?你走開,讓他睡得更熟而已。”毛無邪說完,將金鐵之氣運在凶佛刀上,強忍睡意,將刀身貼在戰意頭頂。強磁性催眠效果極佳,比瞌睡蟲更為厲害,這老兒古裏古怪,不知會醉多久,還是小心為妙,好好讓他睡上一覺再作打算。
“戰意老兒,你若沒本事殺得了這個獸王,便老老實實退出山洞,免得誤傷!”戰魂陰森森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毛無邪用力將凶佛刀往石壁上狠狠砸去,散去金鐵磁性,巨響聲中,人如鬼魅,閃出洞來,身法迅捷無倫,瞬間欺近戰魂,寒光閃處,神兵已自左而右劃過對方腰際。刀勢未盡,更狠狠劈中一直未曾開口說話的戰聖前胸。
這一刀獸王運足十成內力,更同時用上“古鯨之心”與“有影無蹤”兩大絕技,以戰天的身法與異能,也未必避得開,戰魂更不必說,口中大言方說完,便被凶佛刀攔腰斬成了兩截。
然而戰聖中刀,並未如預計中一般開胸斷肋,僅僅被刀上附帶的大力打得倒飛了三四丈遠,卻傷他不得。毛無邪幾乎不信自己的眼睛,暗想凶佛刀鋒利無比,竟然還有斬不開的東西?搶上前連環數刀,戰聖依舊毫發無傷,身上衣物卻擋不住蓋世神兵,四分五裂,肌膚卻連一條血痕也沒有。
毛無邪大吃一驚,以他的內力,尋常單刀在手也與寶刀利刃無異,何況天下第一神兵凶佛刀?這戰聖的橫練功夫竟然如此了得,以血肉之軀抵抗蓋世神兵?“金鍾罩”、“鐵布衫”等橫練功夫縱然練到最高境界,亦無這般厲害,這個戰聖,是什麼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