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未必不存在。我不過覺得自給自足,無須爭取身外之物而已。”她仰頭微笑凝視他,“倘若不在意,今夜我便不會使小伎倆讓皇上不安生。”
他朗聲笑道:“朕會珍惜你的小伎倆。”他低頭凝視她的麵孔,夜色裏有一抹奇異的剔透的光澤,令他不自覺地被蠱惑,“朕知道你會這麼做一半是為了暄妍。朕不會許諾做不到的事,朕隻答應你,不論是誰,都絕不會是暄妍。”
她沉默半晌,緩緩點頭。
他修長的手臂在她的腰畔輕輕合攏住她的身體,小心翼翼的動作讓她不自覺的溫暖。“偶爾的真性情會讓朕看到你亦是在乎朕的。她放鬆身體,依偎在他懷裏。“我在乎。”她不想逃避心裏的在意,在意或不在意都坦然麵對。既然他在心裏,勉強去忘記亦不可能。
正如他所說,她不願自己真實麵對自己的勇氣都沒有。
她的理智告訴她,他首先是君王,且是隱忍到極致的君王。於運龍的威脅他自始至終看得到,卻始終默默部署自己的力量,有限範圍地容忍。對待毓妃同樣如此,以他的立場早可以將她問罪,他偏偏引而不發。
有時的他的確冷靜甚至冷血。
但是,她卻能從他漠然的處事方式裏看到不屬於帝王的溫情。他對貞妃的保護,雖說得不到貞妃的理解卻從沒有半句怨懟;他對華昭容地包容亦是因為皇長子體弱多病,即便她傷害故王妃,他也顧念舊情遠遠地冷落。
他其實內心非常柔軟。非常念舊。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他沉默地運用自己的力量。於冰豔運籌帷幄、步步為營,除去祉容地意外卻也不曾真正傷害到誰。這一切其實都仰仗於他。
她敬重他,卻也心疼他。
皇後的打算讓她看到將來會發生地種種。她一直刻意忽略的事情浮出水麵,他不是她一個人的夫君,即使沒有暄妍也會有旁的人,以各色名義出現。“倘若有一天,我的要求越過我地本分。皇上可以放逐我到冷宮去。”
“胡言亂語。”蕭霽睿板起麵孔嗬斥道,“朕是那般不通情達理的人麼?”
“正因為皇上不是,我才會要求。”婉辭與他十指相扣,“倘若我不能改變皇上,不能改變自己的話,至少可以做到眼不見心亦不煩。”
“倘若朕不願應允呢?”他反手扣住她的柔荑。
她眼底微有無可奈何。“或許到時你也會認為那是最好的方法。”
他搖頭,緩慢卻堅持。“來不及了,朕不會亦不願放你。唯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最平靜的地方。朕放不開你。”
她無奈地一笑。“皇上是打算看我看到厭倦?”
“也或許是相看兩不厭。”蕭霽睿微笑地撫弄她的發絲。“你總有些本事是藏著需要朕用一生的光陰慢慢來體會地。”
她靜默,輕柔地依偎他。
他放不開她,她又何嚐放得開他翌日。
連續的大雪靜止。偶有積雪在風中跌落,樹枝發出輕微的折斷地聲響。婉辭獨自一人在屋裏描畫花燈。那是她應允蕭霽睿送他的年下禮物。
不知何時。沈沁如站在她地身後,沉默地望著她專心致誌地描完最後一筆。心滿意足地鬆一鬆筋骨,露出滿意地笑容。畫得很好。”沈沁如突如其來的稱讚。
婉辭一怔,起身道:“嬪妾不知皇後娘娘駕到,禮數不周,請娘娘恕罪。”
沈沁如微微歎氣,幽幽道:“本宮竟不記得何時起,你我生分到這地步。好像走得越高,身邊地人便越少。”
婉辭淡淡一笑:“世間事本不會四角俱全,盡善盡美。娘娘通透,又怎會不明白這樣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