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含笑點頭。居然被美色迷亂心神,湘宛淳不由頓足凝視,失禮之舉後知後覺,她疾步下了馬車。
“磨嘰什麼著呢?”湘宛淳腳尖剛落地,青蓮頭也不回往前走。一會兒就甩開老大的距離,害得湘宛淳不得不跑著追上。
見人腳底生風走得老快,湘宛淳氣兒都提不上來:“等、會兒。”
青蓮哪裏理會,扯著嗓子道:“給我趕緊點兒,咱得在申時前回宮。”看這樣子青蓮肯定還在為先前的事情惱怨她,湘宛淳聽著不好說話,隻得加快步子。
再回去的時候,湘宛淳換了身淡色的衣裳。雖然有心留下之前那套髒舊的衣服,但懼於青蓮那狠狠的一剜她不得已鬆了緊攥衣角的手。
何曾穿過這樣漂亮的衣服,湘宛淳走起路都要小心翼翼生怕把哪裏給蹭髒了。青蓮見人磨磨蹭蹭,心燥地伸手扣住她腕兒,半拖半帶地把湘宛淳拉回去。
蘇霜染在車內假寐,見人回來洋洋撐開眼。把湘宛淳上下打量了一番,她對青蓮說道:“眼光不錯。”
心中霧霾一掃而光,拽扯湘宛淳的手這才終於鬆開,青蓮忙不迭說道:“這都是奴婢在娘娘身邊耳濡目染學來的。”
蘇霜染勾起唇角打趣道:“難道你這嘴甜的本事兒也是本宮教的?”
被人這樣反問,青蓮不好意思了,與先前挑事尋事的鬧騰截然不同,回宮的一路她將近無言。
在車裏顛簸了兩天,湘宛淳如願見著世人都夢寐憧憬的皇宮。鐵甲禁軍金戈銀槍突顯著宮邸的恢弘氣勢,朱紅牆琉璃瓦漢白玉石欄勾勒出深宮的奢靡浮華,湘宛淳掀開布簾探出腦袋外望,從宮門外圍看去,延綿圍牆竟然不見盡頭。
心裏驀然騰起一股肅蕭抑壓之意,湘宛淳鬆手轉身回頭坐正,瞧見一旁的蘇霜染,莫名安定下了心神。
馬車又前行了一段時間,等和湘宛淳挨個下來,青蓮才轉身扶著蘇霜染的手牽引她小心下車。低頭牽扶屈身探腳落地這樣簡單隨意的舉止也如此文雅得宜,暗暗和自己對比一番,湘宛淳心裏著實感歎羨慕。
遊離神思被從天而至的銳刺通稟聲生生拉回,湘宛淳來不及多想給身旁人按倒在地。青蓮朝她使了使眼色,湘宛淳抬眼瞄去,一個穿著明黃色龍紋長袍長得精瘦的半百男人正快步走至蘇霜染跟前:“愛妃受驚了。”
“臣妾見過……”蘇霜染正要福身,文皇帝就攔截下來。
“來來,讓朕好好瞧瞧,”捧住蘇霜染的臉將她仔細瞧看了個遍,文皇帝幽幽開口,話裏盡是懊惱之意,“才幾日不見,愛妃就憔悴許多。唉,朕當初真不該聽那撈麼子巫蠱術士的話,讓愛妃獨自前去為三皇子求福。”
“……皇上都知道了?”見文皇帝神色黯然,蘇霜染寬慰道,“臣妾如今不是好端著呢?皇上就別再為這瑣碎小事傷神煩憂。臣妾不在的幾日,三皇子病情如何,可有好轉跡象?”
緊蹙的眉頭平舒,文皇帝終是展露笑容:“燒退下不少,且不胡話了。”
“三皇子能病愈,多得大師指點有方,”蘇霜染聽著麵色好看了些,“臣妾此番劫難不算什麼,望皇上莫要怪罪於大師。”
“你啊!就是心軟,”文皇帝聞言合意又憐惜地歎息一聲,掃了眼伏跪地上的眾人,口氣一下就壞了,“你們這幫奴才是怎麼伺候的,娘娘你們都能給看丟了!來人,把他們給朕拖出去各打二十大板。”
不叫他責懲那個神棍術士,他倒是遷怒起別人來了。蘇霜染喚道:“皇上。”
“愛妃難道還想勸朕一回?”文皇帝截住後路,不願意再讓蘇霜染說情。
“這事兒臣妾就不勸了,”文皇帝意思清楚不過,蘇霜染也就不與爭執,“皇上可願同臣妾去三皇子那兒一趟?幾日不見,臣妾對他尤為掛念。”將話岔開且又留了個顏麵給文皇帝,他自然沒有追究的理由。
文皇帝連連說好:“朕今日都在禦書房忙著奏閱,還未來得及抽身去探望然兒一眼哪。”
蘇霜染隻說:“心係蒼生黎民固然明君之需,但皇上也別累壞了身子。”
文皇帝愛聽這話,人也高興起來:“有愛妃惦掛,朕累些也值了。”
蘇霜染赧然不應他,而是往前走了幾步:“咱還是快些過去吧。”
將人欲蓋彌彰的心思看在眼裏,文皇帝笑:“好,這就走。”
待兩人離開,湘宛淳咋呼跳起來,驚喜慌錯不住重複一句話:“那人就是皇上!”
“大呼小叫作甚麼,小聲點兒!”見不得不湘宛淳這一驚一乍的樣子,青蓮開聲嗬斥。拍落粘附裙褶上的灰土,她正要轉身往宮門走,卻見湘宛淳仍愣在原地收不住眺望悠遠綿長的路的眼,臉色一冷,“看什麼呢?還不快隨我進來!”
湘宛淳不做多留,應了聲便匆忙進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 5 章
湘宛淳幹的是打掃收拾的雜活兒,與蘇霜染碰麵的機會少之又少,倒是和她貼身宮女青蓮有些接觸。若說湘宛淳做事手腳不靈活惹人生氣,還不如講青蓮找她毛病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