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站在陸漸離身邊攜手共進的女人。
葉夕瑤繞過王詡走到了沐易麵前,“朝廷向來以民為本,以皇上為綱,眼下皇上正為元國萬民與東楚開戰,敢問,你要正的是誰的朝,誰的綱?我宮裏三千羽林軍,可不是你說來就來的地方。”
“皇後娘娘真是字字珠璣,朝自然是皇上的朝,可惜,我元國祖訓,隻許男子為帝王,她陸漸離,根本就是個假鳳虛凰的女人,沒有資格做皇帝。”沐易眯起眼,像一隻老謀深算的好色狐狸,“況且,你們兩個女人,竟然也能苟且到結為夫妻,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認真追究起來,她身為女子與你成了親,等同嫁與商國,便連元國的人也不是了。”
王詡的腦子一下子塞住無法思考了。
“什麼?皇上是……沐易,你別信口開河,天下哪有這樣的事情!”戶部尚書朗聲道。
“是與否,你們自己問問皇後娘娘。”
驚訝的神色從葉夕瑤臉上閃過,她和陸漸離想象過很多次身份被揭穿的時候,可是從沒有把沐易放進人選裏,他表現的就像毫無作為的閑散王爺,既然沐易說的出這麼確切的話,自然對於陸漸離的身份確信無疑,她也無從辯駁,短暫的驚訝過後,葉夕瑤很快恢複鎮定。
見葉夕瑤沒有反駁,幾個大臣麵麵相覷,心中了然了幾分,王詡覺得自己的腦子更木了。
沐易一揮手,“給我拿下!”
“慢著。”年輕的皇後聲音很輕,表情也很淡然,可是士兵們卻不約而同的停下了動作,她褐色的眼睛緊盯著沐易,“你可以抓走我,但在此之前,我有話要說。”
“哦?”沐易看著葉夕瑤覺得有趣,他也想聽聽看這位“特殊”的皇後此時此刻還能說出什麼話來力挽狂瀾,“雖然不想聽到什麼妖邪之語,但如果連一個女人最後一些話也不讓她說完,本王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
“那還真是要謝謝王爺大度了。”誰也聽得出來這不是真的感激,葉夕瑤的神色甚至更冷了點,她用力一揮衣袖,環視在場的每一個人,“我有三個問題要問。”
“第一,上元與下元戰爭殺伐數百載,下元兵弱,在離原多次戰敗,依靠虎伽關天險,勉強與上元不分勝負,皇上登基以來,每場戰必衝在最前,兩年統一元國,讓分割兩地的親人不再受分離之苦,想必在場的某些人,曾經也有親屬在上元而不得相見,如今上下元國歸為一家,以兩年結束百年的僵局,是否皇上的功績?”
殿上眾人一言不發,沒人可以說不是。
“第二,這些年元國在皇上的治理下,政治清明,法令暢通,亂世裏上元滅了,商國滅了,北疆淪為附屬之國,而上元從偏居一隅隻能自守的小國,變為如今能與東楚、羌國爭鋒的強國,百姓安居樂業,阡陌交通,夜不閉戶,皇上的英明,與元國曾經在位的先人有過之而無不及,又是否皇上功績?”
又是一陣沉默。
“沒人回答,那麼第三個問題,如此,皇帝,是女人那又如何!”葉夕瑤幾乎用了全身的力氣在說這句話,指節因為緊握而有些泛白。
“這這……這也太……”工部尚書喃喃了幾句,聲音又小了下去,的確如葉夕瑤所說,身為女子的陸漸離,比起男子,毫不遜色,甚至,更高瞻遠矚。
葉夕瑤想,隻要能爭取到一些人的支持,也許事情還有轉機的。
沐易突然笑出了聲,在場的人被這笑弄的不知所以,而後他用力的鼓起了掌,“聽這一席話,勝似讀十年之書啊,將世間手握權柄的人,以及那些墨守陳規的人罵了個通透,好像我們就是一群頑固不化的白癡一樣,連我都忍不住嘖嘖稱奇了。”
“可是,我尊敬的皇後。”沐易走上前,湊到葉夕瑤耳邊,用隻有她可以聽見的聲音說,“這世間所有事情都是有規矩的,就算你說的道理正確,也沒有辦法打破規矩,現在這些人一定覺得,你說的沒錯,又覺得,你錯了。平凡的人之所以被別人左右,聽從別人的命令,因為他們在幾千年的規矩裏,早就不知道怎麼思考了,隻會等著別人和他們說,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比如……”
“妖女謠言惑眾!”沐易忽地提高了聲調,“以你之言隻會亂了世間的本末,難道,以後要女人為官,男人在家織衣做飯麼?給我拿下她,暫時囚禁在瑤光殿,不許她離開半步!”
“是!”幾個士兵隔開王詡和六部的大臣,伸手去抓葉夕瑤。
“別碰我。”葉夕瑤說,“我自己走。”
士兵看看沐易,見沐易點頭允了,才隻是默默跟在葉夕瑤身後往外走去。
“對了。”葉夕瑤走到門邊時,沐易突然說,他走到葉夕瑤身邊,“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可以出將入相,女子就不可以,這世上有男子好男風,有龍陽之癖,卻常常被人默許,而女子和女子卻不可以,女子隻能時刻保持自己的貞潔。這世間的規矩是男子定下的,自然就對男子有利,女子想要和男子平起平坐尚且不可能,何況是超越男子,坐上統領四海的位置。”
這世間便是這樣了,違逆了人固有的思想,就算再有道理,就算你並沒有錯,那也是歪理,那也是錯了。女子相愛錯在何處,錯就錯在壞了規矩,哪怕你用盡全力和別人說,我們並不傷害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