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傳來,她頭也不回,自顧說著:“這麼快啊?”對方停在她身後不足一米的地方,卻不再向前靠近。
她疑惑轉身,臉上的笑容頓了頓,改為微笑,“沈懷安,有事找我?”
他目光幽深地看了她一眼,淡漠警告:“希望你不要辜負他。”
任誰麵對這樣的質疑,心裏難免會慍怒,隱忍著:“你多慮了。”
頎長挺撥的身影,逆光而立,眸光清冷中,似乎醞釀著某種情緒,“希望如此。”之後就淡淡看著她,吝嗇得連一句話都沒有再跟她說。
那頭的謝臨風,正在小冰箱裏拿兩瓶果汁,剛關上冰箱門,旁邊放著的手機鈴聲響起,顯示的號碼,是負責市標建築物安全施工,林經理打來的,他一接通電話,對方急躁的聲音馬上傳來。
他聽了林經理的電話,臉色深沉,果汁也顧不得帶上,來到溪澗邊,和沈懷安打了個招呼,說公司發生了點狀況,現在要先行離開。
在車子裏,李默然見他臉帶慍色,忐忑問他:“發生什麼事了?”謝臨風扯著嘴角,算是笑了笑,語氣卻無比嚴肅:“市標建築物施工出現事故了。”
作者有話要說:
☆、那些年少時光
謝臨風忙於處理市標建築事件,然而,才過了兩天,她居然接到梁一帆的電話。
她沒有想過,自己和他還有單獨見麵的機會。
就在前天,風臨建設承包的A市,市標建築物設計工程塌方了,兩名工人受傷,市政秦秘書長被人揭發貪汙受賄,被雙規了,媒體的報道鋪天蓋地,更有報道影射謝臨風參與賄賂。
可是眼前的這個人,居然打電話告訴她,如果想謝臨風沒有事的話,最好出來一趟。
李默然輕蔑一笑,“不知道梁市長約我出來,打算和我說什麼?”梁一帆有點不習慣這樣的李默然,尖銳而冷漠。皺著眉頭,徐徐開口:“和他分手。”
李默然怒極反笑,“梁市長果然消息靈通,可是憑什麼讓我聽你的?”梁一帆拿起有點冷卻的咖啡,淺淺喝了一口,右手虛握成拳放在下巴處,“就憑我,能幫謝臨風解決這一切的麻煩。”
李默然忽然想起什麼,憤怒得臉色漲紅,拿起手旁的那杯水,狠狠潑向梁一帆,質問他:“安排陸曼妮偷設計圖的人是你?”
梁一帆從懷裏拿出一塊手帕,擦了擦麵上的水跡,再把那塊手帕扔在桌上,冷傲清幽的眸子,像從冰水中撈出來般,散發著懾人的寒意,“怎麼,如果當初你們沒有,拿到市標建築物承包權,如今不就沒有事了?”
“說起來,謝臨風還真是不知好歹,我明明就給過他一次機會了,他偏偏還要入局。”
他的每一句話,都幾乎踏在她的心尖上,她調整著微亂的呼吸,將陸曼妮說的每句話,所有畫麵統統並聯起來,果然,她是梁一帆的臥底。
她先是詫異了一下,隨即迅速反應過來,“你是什麼意思?”他的眼神越發淩冽,“無論那個承建商,承包這一工程項目,都一定會塌方,我就是要借此事打沉秦秘書長。”
她就這樣呆呆看著他,這就是自己年少時愛上的人,記憶裏的那個冷傲少年,與現在的他根本沒法重合。
她覺得自己的記憶欺騙了她,這才是真正的梁一帆,自私而冷漠,為求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我不會答應你,梁一帆,我已經後悔曾經愛過你,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想,如果當初沒有去看你的演講,沒有跟你打賭,沒有跟你在一起,那會不會就沒有,那些痛徹心扉的後來,所以,不要讓我恨你。”
她淚光閃閃,極力忍耐著自己,即將失控的情緒,拿起放在椅子上的挎包,毅然離開。
李默然離開十五分鍾後,梁一帆還保持著她離開時的姿勢。他手背上青筋微露,不知在隱忍些什麼。
他覺得很痛,痛到撕心裂肺,難受到呼吸困難。她怎能這樣跟他說?怎能說後悔和他在一起?甚至後悔愛過他?
他想要的,隻是一個能和她重新在一起的機會。
即使那些年少時光,再也不能回去,可他就是十分眷戀,他就是走不出來。
她甚至沒有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對秦秘書長,自己在她眼中就這樣無所謂嗎?如果不是他調查父親當年破產的原因,根本不知道令到他家四分五裂的人,就是秦秘書長。
當年,秦華天看中他父親的財產,設計他父親收購政府的土地,要打造一個高級商業住宅區,然後又造成塌方事故,再從中受益。
如果沒有秦華天的推波助瀾,他父親也不會拋妻棄子,他就不會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母親也不會鬱鬱寡歡。
所以,他就處心積累地謀劃了這一切,他就是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難道這樣,他也做錯了嗎?
“你在哪裏?”她站在喧鬧的街頭,如此迫不及待想要見到他。謝臨風這兩天,忙得天昏地暗,聲音略帶沙啞,“我在公司,正準備回去,你在哪裏,我去接你。”
太陽的餘光,在秋日樹影間,一束束穿透著青枝綠葉,西風落葉吹送,纏綿一地繾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