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前來。”
在小潭狐疑片刻,再三猶豫地看了窗外的紛雪,最終還是點點頭。
“是。”上前數步,靠近慕淩絮,等著她的吩咐。
看著近在眼前的女子,慕淩絮眼睫微微一斂,風雪飄進來,拂過那層層白紗,撩開一角,露出純白如雪的肌膚。
“小潭,你跟在我身側有多久了?”平平淡淡的問話,無半點起浮。
好端端的怎會突然問起了這個?
小潭猜疑間已經啟唇回答道:“回小姐,已經有十五個年頭了,奴婢未細算過日子。”
“嗯。十五年,是不少了。也該夠了,小潭這十五年可累了?”伸出纖纖玉手扶在小潭的肩頭上。
小潭聽此言,身子更低矮了些,老實回答道:“能在小姐身邊,是小潭的榮幸,怎會累,小姐,你今夜怎地突然感慨起這些來了?”
小潭大著膽子抬頭,睨了眼慕淩絮的表情,但很失望的是依舊如此。就該想到,慕淩絮從來不會有任何的喜怒哀樂。
“沒什麼,隻是覺得小潭日日夜夜守在我的身側,累了,是時候休息了。”
“小姐,奴婢不……”
“哧!”的一聲打斷了婢女突然抬高的聲音。
“嘀嘀嘀……”
豔紅的血滴落在那純白的琴玄上,發出啞聲。在這寂夜裏格外的清晰,磨人耳目。
“小姐,你……”婢女小潭一臉不可致信地伸出染血的手指,指著一臉平靜的慕淩絮,“為,為什麼?”
一根琴玄如一根絲線般直紮入小潭的心髒處,而她的身體正被琴玄支撐著不能動彈,這個時候活過一兩刻鍾還是可以的。
不去看小潭的臉,慕淩絮軒過頭,靠著紙窗看著雪夜。
“你累了,該休息了。”
小潭不甘心,死死地盯著慕淩絮的後背,非要在死前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為什麼?奴婢不曾做出對不起小姐您的事,為何您要如此待奴婢?為什麼。”憤然的言語伴隨著淚水劃落。
過了很久後,就在小潭撲倒在琴上,發出重重的聲音,慕淩絮才淡淡說道:“慕家遭劫那一日,你逃過了。很多事,你辦得太過於順利了。就如這一次。那檀香分明就不是普通的香料,滲入了大量的移魂香。你奉那人之令,每日摻入,想要控製我,未免有些小看了你家小姐。而我坐在這裏不過是五日時間,你卻說是七日。”轉過身來,淡淡地看著死瞪著眼的小潭,聲音依舊淡如清水,“既跟了我十五年,就不必再去沾染那個人了,機會給過你很多次,我不是聖人,不能等我死了才去處決背叛我的人。”
聲音輕緩毫無起浮,像是在陳述一件事。
而被揭穿者,卻在這樣的一聲聲如清水般言語中,將眼珠子愈瞪愈大,最後封住了那一口氣。
“啪!”
窗被烈風吹打,發出重重的音。
“不知你這大傾第一美人親自前來,所謂何事?”勾住那飄進窗來的雪花,聲音漫漫響起。
黑暗中,黑衣女子一臉陰沉地走出,隔著窗,看著裏邊靜立的白衣女子。
“你怎知是我?”
林連雙這幾年來沒少下功夫,將自己的本事提高了不少,可是,這個會長眼中最出色的弟子,她依舊是比不過去。
最痛恨的是,現在,這個大傾第一鑄劍大師還是會長最看重的人。在與墨家人,黑衣衛對峙多次後,會長想到的人還是這個白衣蒙麵女子,也不知她哪裏比得過她林連雙了。
“大傾第一美人身上有一種特異的香味,身為女子會的人,必然是懂得香料。”
輕輕淡淡的一句解釋使得對方驀然變色。
“你胡說,我身上並沒有你所說的什麼香味。”
“林姑娘身上是沒有香味,還請姑娘說明來意。”慕淩絮並不喜歡這個占著自己身份高貴,又有一張漂亮的臉而得到別人得不到的女人。
“你,你竟然戲耍我。”林連雙怒喝了一聲。
“既然林姑娘無事,夜深了,該歇下了,林姑娘,請回吧。”慕淩絮看也不看變了臉色的林連雙,閉上窗就要歇下。
“慕淩絮,你……”林連雙被對方的態度給氣得半死,以前不覺得有什麼,可是現在她可是會長身邊的紅人,手中掌握的權可是同等於一個副會長。權威被挑畔了,心裏邊肯是不爽的。
“是會長想見你,令你馬上前去女子會會見。”林連雙氣得伸出手中的劍擋住要關閉的窗口,冷聲吐出來意。
慕淩絮完全沒有任何的意外,手中的動作定了定,最後還是鬆開了。
“會長這是在命令我?”
林連雙見一向高高在上的慕淩絮服了軟,心中得意了起來,就不信沒有治得了你慕淩絮。
“當然是命令。”
“既然如此,告訴會長,淩絮想什麼時候去的時候自然會去見她,在她收了我的權後,她與我就不再是師徒關係了,而我,掌管的是皇上身後暗衛,身份與她相當。除了皇上,我慕淩絮不授任何人的令。”一長串平淡的句子放出,窗口啪的一聲合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