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淩絮穿了身白袍子,在背後大殿門外有同樣雪白的飛雪背景下,一雙眉目尤其清冷分明,此時,一向無表情的慕淩絮竟破天荒地柔聲一笑,容光熠熠,姿態高華。

會長也不意外得來她這麼一個笑,慕淩絮是個很少表情的人,無情無欲的人突然在你的麵前笑了這麼一下。這涼氣已是從腳底直竄上了腦頂,在那一笑而逝間,這頂間的寒氣卻久久不散。

會長看著慕淩絮,便笑了下。

慕淩絮無半點表情地走近,仿佛剛剛那一笑不曾出現過,自然地落坐於另一個空座。

會長低頭呷了口酒借以掩藏些什麼,說道,“淩絮救下了冬靈,是想要阻為師的路。”

慕淩絮道:“你是女子會會長,我慕淩絮何德何能有那等本事阻你的路。”

會長無奈道:“淩絮是在怪為師,是不是為了一個樓惜若便就不想再認為師?”言語平淡,卻刺耳無比。

慕淩絮盯著殿門外風雪的眼一眯,“會長言重了。”

“淩絮,你是本座看著長大的,你是什麼樣的人為師都是一清二楚,若不是因為那個樓惜若,你也不會變成這般。”言語中帶著對樓惜若的恨意,恨不得那個躺在藥室裏的她快點死掉。

慕淩絮聽著這話,依舊是不動聲色,看向會長的眼神更淡了。

“但無論如何,你一直都是為師的乖徒弟,不論是為師對那個樓惜若做什麼,你都不會阻為師的路。”這話是試探之意。

慕淩絮不作聲,似發呆般盯著飄飄忽忽的風雪。

會長道:“當年,先帝屬意恩王為帝,隻怪太子是長子,又是陰險之人,這帝位也就拱手於他,本座也認了,但是這個樓惜若膽敢壓製大傾,自己想坐擁這大傾江山,當真是癡心妄想。”

慕淩絮聽到這裏,不知該笑還是該去沉默。

樓惜若若是想做擁大傾江山,當時何必如此多此一舉的想讓她慕淩絮做女皇?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況且,她相信,樓惜若從頭到尾都沒有那個心思,如若不然,當時李煜根本就不可能順利登上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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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長想要說些什麼?是要重新扶持恩王登帝,還是鏟除恩王妃?”慕淩絮睨了她一眼,漠然開口。

會長道:“淩絮的一切是本座給予的,有些東西不是說斷就能斷的,淩絮,你說是嗎?”

慕淩絮眼慕然冷眯,道:“會長這是向淩絮討回往昔所給予的一切嗎?還是會長也想給淩絮一顆廢除武功的丹藥。”

會長低頭呷了口酒,說道,“難得我們能安安靜靜的坐在這裏,這酒味道不錯,淩絮先嚐嚐,暖暖身子再與本座話家常。”

會長顯然是將這些話當成是她們之間的家常話了,避開了慕淩絮的話,有意的不想去回答剛剛的話。

慕淩絮淡聲說道:“如果這是會長的意,淩絮定尊照。”

她交予的東西,她還回去便是。這也算是兩清了,也可以給她一個脫身之法,不必去在兩難中做出選擇。

會長執杯的動作頓了一下,苦笑道:“淩絮今夜前來,為的就是說這些氣人的話?”

飛雪紛紛揚揚,裹著細細的風聲從殿門吹入,散亂了兩人的發絲,墨發飛舞間,誰也沒有答話,一陣的沉默。

大概剛才說話有點過頭了,兩人誰也不再打算開口說話。

直到風雪吹得更猛,夜更寒時,慕淩絮這才緩緩執過那煮過的熱酒,抿於唇間,潤了喉。

“會長這個時候行動,恐怕不妥。”

一句話,讓會長眯起了笑容。

“這世上,恐有淩絮你一人最為了解本座了。”

慕淩絮無奈放下酒杯,她寧願自己不了解眼前的這個人,了解得越多,發現有些東西並不是自己所想看到的。

會長野心彼大,她一直是知道的,女子會有野心的女人不少,可是又有誰會像樓惜若那光明正大地在她麵前提什麼女皇論之類的話。

會長想控製恩王,而她想成為慕後的撐權者,將這大傾江山控在手心。樓惜若的出現剛好破壞了她多年的願想,她能不恨,能不殺嗎。

會長已經拿過酒壺重新為她斟上一杯酒,溫聲道:“淩絮,有些事可不是你想避就能避的,就算是皇上,也避無可避,你又怎會避得了呢。”

“那會長想讓淩絮做些什麼?有些話,會長不用拐著彎來說。”慕淩絮看著那杯熱酒,抬首,看著會長。

溫燙的酒溢出嫋嫋的香,會長纖指扣在、在手裏,淡然一笑。不作聲,抿了口熱酒,複又品了一口。

“在這種兩難選擇之間,淩絮你又能為了本座做到什麼程度?”

說完她一飲而盡,自己拿過壺再斟酒。

慕淩絮淡淡望著她,平靜出言,“會長明示,淩絮才會依分寸拿捏。”

不直接給予答複,將問題丟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