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了。
倫敦的春天有點冷,打掃幹淨的馬房仍彌漫著動物的氣息,以及幹草的氣味,而諾頓對這些味道,一點也不陌生。
「嘿,小美人,你好嗎?」他看見一個打掃得特別幹淨的馬房,裏頭有一頭特別漂亮的白馬,不禁伸出手,隔著門想觸碰馬兒長長的臉頰,豈料,看起來溫馴的馬兒竟然張嘴狠狠咬他一口!
「哇喔!」好在他收手快,否則肯定被咬傷。諾頓睜眼,直直看著那匹貌似脾氣溫和的母馬,隻見那匹馬搖著尾巴,一臉溫馴樣地與他瞪眼,他再試了一次,照樣差點被咬,他笑出來,「很好,美人就該有這種性格,我喜歡!」
馬匹、幹草,讓他想起在年幼時,父親還未決定踏上政治之路,他的寒暑假便在外公家的農場度過。
他那個農場長大的母親,個性活潑開朗,但又非常心狠手辣,每天要諾頓一個人喂食所有的乳牛,以及逼七歲的他爬上比他還高的馬背,凶狠的要他學會騎馬,而那匹馬脾氣也特別暴躁,每次都把他摔下馬背,這激起了諾頓征服的欲望——也因為有這樣的母親,他才不在父親優渥的家世下染上富家子弟的惡習。
「你很像咕嚕,」他笑,對著馬匹自言自語。「一樣的壞脾氣,它是我第一匹馬,我十六歲那年,它得了馬蹄炎,再舍不得我也隻能讓它走,於是我十八歲生日那天把它的模樣刺在我背上,我永遠都不會忘記它。」
諾頓一邊說話一邊找死的摸它,好幾次差點被咬到,但他仍玩得樂此不疲,玩到後來,不知道是諾頓的毅力感動了難馴的馬,還是那匹馬累了,他竟然可以來來回回盡情撫摸馬的臉而不被咬。
他笑出來,想起童年的美好時光。
「不知道外公缺不缺個工讀生?今年暑假,我很樂意掃馬房、喂牛、趕羊。」
看向被他摸著摸著就馴服的馬兒,諾頓開始思量今年暑假到外公農場打工的可行性有多高。
諾頓的父親從政,又是呼聲高的議員,讓諾頓自然不用為生活煩惱。
他十三歲來到英國念書,每年寒暑假才回美國,他不像其他同學可以在家裏享受玩樂,他得去找工作,一開始是幫鄰居除草,後來大一點了就去應征服務生、清潔工或任何可以賺到錢的工作,好負擔自己假期間的開銷,為了不養出遊手好閑的見子,他的父母不支付他求學以外的費用,諾頓也從不覺得靠雙手工作賺取生活費是一件丟臉的事情。
沒錯,依他的家世背景,大可以找到輕鬆的工作,但那能學到什麼呢?
諾頓在想,今年暑假他就會從羅倫中學畢業,接下來,他會回美國就讀早申請好的大學,這個暑假,不妨照著自己心意,就到外公家吧!。
雖然他這個決定可能會氣壞爺爺,不過管他的……
「這不是你該出現的地方。」
在諾頓正愉快的沉浸在思緒中,一個突兀的聲音冒了出來,他心一跳,強自鎮定,轉過頭去看那無聲出現的人。
那是一個纖細的少女,擁有一頭黑發,亞洲人的五官和白皙肌膚,她的臉很小,大概隻有巴掌大,穿著寬鬆服裝,頭發披在肩上,給人一種脆弱易碎的印象。
「唔,你說得對。」諾頓想著該怎麼糊弄這個女孩,讓她別大聲聲張,把他和強森在這裏的事情說出去。
可讓他意外的是,那個看起來嬌弱,很像隨時都會尖叫一聲昏倒的女孩,卻先對他說著不假情麵的話。
「如果你不碰我的馬,我會非常感激你。」卞玨看見他大膽觸碰自家愛駒,不禁瞇了瞇眼。「諾頓?伊萊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