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發一語,臉色蒼白、脆弱的模樣觸及諾頓心頭柔軟的一部分,他情不自禁伸手,撥開她汗濕的頭發。
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懂得照顧自己吧,這麼愛逞強、這麼脆弱,這麼的……令人憐惜。
諾頓沒有發現自己已躺上了病床,就在她身旁,動作熟練的像是她的男人。
「真的?」其實現在連呼吸都會痛,但她實在忍不住驚呼出聲,懷疑自己聽錯了,再發現他此刻爬上病床,讓她枕著他的手臂,她不禁困惑了。
但是……他在這裏,承諾會陪著她,她可以聞到他身上的氣息,這是重逢後頭一次他們能和平共處,沒有針鋒相對。
可能是同情吧,諾頓不是一個會為難女孩子的男人,即使他憎恨她——對啊,他還憎恨她,就算現在是憎恨好了,也沒有關係。
起碼暫時,她可以想象諾頓是她的,還是她的。
「這不代表什麼。」
直到看見卞玨臉上不敢相信的神情,以及隱隱散發出來的乍喜,諾頓才驚覺——他做了什麼?
卞玨依然對他造成影響,他仍對她有感情……這是不對的!
於是他立刻離開病床,迅速背過身去,沒有看見卞玨眼中一閃而逝的失望。
「HI,你還好嗎?」幸好,在這麼氣氛尷尬的時刻,女醫師和女警來了,女醫師微笑說:「甜心,我們聽說了昨天的事,你昨晚表現英勇,槍法很準,而幸好我們的醫術很高明,保全了他的膝蓋。」
「昨天情況有點亂,筆錄的部分不齊全,我想經過一晚上的沉澱,你應該比較能夠清楚描述,那你可以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麼事嗎?」
女警和女醫師的語調都很溫柔,生怕傷害她似的。
卞玨沒有看向諾頓的方向,就看著這兩個人,沉默了很久之後,提起了沒有在筆錄中說明的部分。
她說了,那讓她想完全忘記,最好一生都不要再提起的事情,這時提起,是想告訴自己,這沒有什麼。
比起被諾頓憎恨,差一點被強暴的痛苦,不算什麼。
可正當她說明事情發生經過時,諾頓卻突然衝出病房,嚇了在場的人好大一跳。
「沒事吧?你可以繼續說嗎?如果你覺得不舒服,我們可以休息一下。」女警安撫受到驚嚇的她。
原來他連跟她待在同一個房間都沒有辦法忍受。
卞玨苦笑,堅強地回答女警,「我可以,讓我說完。」
電扇不轉了,我才發現電源被切斷——他的動作很快,我才意識到房間裏有人,他就壓在我身上,我踢他,他卻往我腹部擊了一拳,我沒有閃過,所以他打中我的肋骨……
卞玨在醫院,向醫師和警方說明她的傷勢時,那平鋪直敘的語調,又一次閃進諾頓的腦海。
當時,他正在氣自己對她太溫柔,才不經意流露出心疼,他憎恨自己的沒用,隻想跟她拉開距離,把她脆弱的模樣趕出腦海,破壞掉他製造出來的粉色氛圍。
告訴自己要冷眼旁觀,別再被她影響,但聽她用平鋪直敘的口吻說明受傷的過程,諾頓腦子立刻浮現畫麵,突然腦子一熱,離開了診療間,當他清醒時,他發現自己站在昨夜那個小偷的病房門口,監看的警方看見他,前來詢問他想做什麼。
對啊,他想做什麼?
為什麼要帶她來看醫生,還幫她付了高額的醫療費?聽見她告訴醫師,小偷是怎麼傷害她的,他就自動來到那家夥的病房,管對方是不是剛開完刀取出子彈,十分虛弱,諾頓想再給他兩顆子彈,而且確保這兩顆子彈就算取出也不會讓他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