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記得,和你同歲的城東王家小姐的兒子都會打醬油了。”
“哪有!王家小姐是前年才嫁的人,孩子才二歲而已,怎麼會醬油呢?定是你眼花看錯人了。”雪君急忙辯解道。
我繼續淺笑道:“王家小姐與你一般大,現在兒子都二歲了,上次碰見都會叫娘了。”
雪君頓時跺腳,撅嘴氣道:“好啊,扶柳,拐著彎子設圈套來欺負我,我就是不嫁,你能拿我怎麼招了?”
還是雨蕉心善,見不得他人受氣,便出來打圓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扶柳的玲瓏心思,她若認了真,任憑你再多十張嘴也是說不過的。”
是誇還是貶呢?我揚眉道:“雨蕉姐,在我們姐妹中你最大,這第一名出嫁的位置可是不能相讓的。”
雨蕉一向臉皮薄,聽完之後,立即雙頰漲紅,支支吾吾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瞧著心也就軟了,便不再繼續為難雨蕉,舉起一盅酒道:“今晚謝過姐妹們花心思為我慶生,在此扶柳先幹為敬。”說罷一口飲盡杯中物,酒入咽喉才發覺辣入心底,臉上頓時滾燙起來。
“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秋波流轉,雙頰酡紅,果真絕世容姿。扶柳,你有禍國的資本。”霜鈴盯著我,表情嚴肅,一字一頓道。
我當即怔住,隨著年齡的逐漸增大,扶柳的容貌也完全地顯露出來。有時候洗漱照鏡時,我也會嫉妒,鏡中扶柳,冰肌玉骨,眉目如畫,風姿更勝柳依依。但隨即又轉念一想,便輕笑起,在這個世界裏我就是扶柳,哪有人自個嫉妒自個的呢?
雨蕉與雪君也被這句話給嚇呆了,驚得幾乎不能合嘴,我不禁莞爾一笑道:“我這副心腸怕是永遠也作不成妲己的,你們也不必為我操這份瞎心了。再說,在座的三位亦是國色天香的佳人,扶柳怎能搶風頭呢?難道各位沒聽過,街頭巷尾所傳唱的一首詩:莫道生女不如男,試看餘杭柳家女。九天仙女下凡間,商海沉浮勝須眉。又有人道:數江南風流,西柳三美:雨打芭蕉,婉約嫻雅,溫柔如水;雪落君心,出水芙蓉,靈氣逼人;霜降清鈴,豔若桃李,婀娜多姿。誇得可都是你們啊。”
霜鈴忽地一笑,反問道:“難道扶柳也會吃醋?”
“當然,女人都是帶有嫉妒的醋壇子!”我順勢答道。
其實,我剛才所言非虛,這些年我們經商,在西華也算是幹下了一番不小的驚天事業,讓世人知曉,商場女子未必不及男子。我雖也管理商鋪,但都是幕後活動,從未拋頭露麵,是故世人隻知江南柳家三女厲害,才貌雙全,卻還不曉還有第四個,我的存在。
霜鈴繼續道:“趁著大家都這般開心,我也宣布一樁喜慶事,喜上加喜。昨日我與爹說,我們也長大成人了,想隨明年的商船下南洋,見一下世麵,爹也應允了。”
雪君立即拍手笑道:“明年我可要吃到真宗的泰國菜了!”
我亦笑道:“這免費的東南亞旅遊,我是不會錯過的。”
隻有雨蕉些許遲疑,囁囁地道:“我連泛西湖的畫舫都頭暈的厲害,隻怕那出海的大船我更加受不了。我想我是不能去了,況且還有陪師傅上山采藥呢。那你們就好生去旅遊一趟,東南亞風景挺漂亮的。”
雪君吐出小段舌頭,遺憾道:“還以為我們四人總會在一起的呢!”
轉眼第二年,春暖花開。
明日就要出海啟程遠下南洋,我與雪君和霜鈴一塊兒去柳義柏的書房,向他辭別並聆聽囑咐。書房大門微微敞開,柳義柏坐在書桌前翻看賬冊,柳風垂手立於一旁,似在商討著什麼事。
見此情景,我們便停住腳步,在書房門口等候,但屋內的說話聲卻聽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