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毒發時更不可能有力氣推開她,卻仍不想傷到她,憑著僅存的意識想要掙脫她的懷抱。
垂眸看向他,他的身體在微微顫唞著,眉頭緊蹙,絕世風華的身姿卻被病魔不斷地摧殘,斷續的呼吸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停止。
強烈的恐懼感開始在心底蔓延,白珊珊起身:“我去叫趙羽哥!”
不待她挪動腳步,衣袖已被他緊緊攥住,之聽得到他細若遊絲般微顫的聲音,帶著決然,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不,珊珊,不……要……去。”
白珊珊微驚,死死咬住嘴唇,雙眸漸漸黯淡下來,泛著猶豫的淺光。她相信,這會兒趙羽還沒走遠,隻要她喊一聲,他一定會出來。可是……她凝眸望著他堅定的眼眸,折射著那樣固執那樣倔強的眼神,如星辰般璀璨,如瀲灩般清麗,讓她忍不住沉淪,心軟。
她回身握緊他的手,哽咽著說:“好,我不走,天佑哥,我一直陪著你。”
聽到她肯定的答複,他無力地笑笑,半靠在她懷裏,虛弱地喘熄著,忽然不可抑製地嘔出一口血,猩紅的血液漸染了她的衣衫,宛如雪地綻開的點點紅梅。
白珊珊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天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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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侯爺,國主身體虛弱,隨時都可能有危險,你我又怎麼能就這麼離開?”封馭看著趙羽悶聲不響地就走了,他說話也不聽,忙急喊道:“侯爺!”
趙羽猛然停下腳步,轉身冷凝著他,臉色沉了沉:“你不覺得,身為一名暗衛,話太多了麼?”
封馭一愣,駐足,垂首,回複了一貫的淡漠:“屬下知道趙侯爺對屬下有戒心,隻是這件事,國主做得未免太過任性。一旦讓燕國主知道,後果將不堪設想。”
趙羽心裏一痛,不免輕輕歎了口氣。他現在,隻怕一個不會武功的人,也能輕易要了他的命。即使燕國死士皆死,也難保對方不會起疑。自己不是下決心要救他的嗎?為什麼到頭來會走到這種地步?
冷冽的眸子微微一閃,閃過一絲隱痛,轉瞬消失:“此事不需你操心,安心做你的事便可。”
封馭沉默了很久,半晌才答道:“是。”
趙羽看了他一眼,沒發現異常,輕歎道:“走吧,我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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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不清的眼前出現大片大片的猩紅血跡,時光擱淺,記憶仿佛又回溯到不久前王姐慘死時的情景——
片片落英似飛雪,猶似微雨入塵,不染塵埃。
“殘花凋敗,淺綴枝頭,紅顏易老,極容易就了卻一生容華。誰曾想到,昔日花顏風華絕豔,竟會以這樣慘淡的結局收尾。”這句話是王姐曾說過的,竟無意間,一語成讖!
王姐靠在他的懷裏,近乎癡醉地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蒼白得近乎透明的指尖輕觸著他絕世的眉眼,帶血的唇上始終掛著柔和的笑,如初雪,至潔;如璞玉,至美。她凝望著他許久,許久,似要將他的眉目一筆一筆刻在心裏。他聽到,她有些艱難地開口喚他:“冰——璃,我……愛……\"最後,微弱的聲音倏然斷了,仿佛被風吹散在無情的蒼穹裏。點點朱紅,綴染白衣,一滴,兩滴……那一晚,櫻花盡數飄零,鳳簫聲不絕。
她終是閉上了雙眼,帶著那未完全傾訴的愛,微笑著,倒在他的懷裏。在這花雨下,再一次,生生讓他再次承受了至親血脈分離之痛,和那永久植入心底,從不能與人傾訴的傷痛。
十八年前,是誰揚手推落他手中的華貴錦盒,將那片如雪如月的冰璃玉摔成兩半;是誰用憤恨的語調大聲質問自己的父王為什麼將她送出宮去;是誰在臨走前用滿懷擔憂的目光望向自己,卻欲言又止。他曾以為她不喜歡他,才會將他自己幸苦得來的東西毀壞殆盡。直到,不久後發生的易主之戰,葉麟不費一兵一卒便取得了天下,想必與一直揚言與楚國交好的燕國脫不了幹係。而當時的王姐,也不過九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