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眼發亮,揮舞起小手,“姨媽,姨媽,我在這兒。”
我回頭,遙見那人款步姍姍,心思動蕩百轉千回。
有多久沒見,大概五年了吧。她還是那麼美若天仙,妍姿柔美。還是那個一襲長發的米芮遙,和高中時別無二致,如清水蓮荷。還是她在天,我在地,比不起,也比不得。
她走近小糖豆,拉起他的小手,紅唇邊掬起嫣然笑意。
小糖豆搖著她的手,懇求道:“姨媽,我想請武勝男和江璿睿吃飯,吃大排檔,好嗎?”
“好。”她點頭,看向江璿睿,“這兩天辛苦你了,小糖豆比較任性。”又轉對向我,美眸眷顧片刻我的臉,笑顏如花,
“武勝男?武勝男!還記得我嗎?”
我怔忪了會兒,木訥點頭,“記得,你是米芮遙。”
“真巧,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你是工作人員嗎?”她問。
“我助理。”江璿睿一把攬過我的肩頭,在我和米芮遙之間比起大拇指,“前行業內知名配音演員。”
我一肘子捅進江璿睿胸口,聽得他悶哼一聲心情自在。向來聰明的米芮遙似乎也看出他這是對我的調侃,一笑帶過,吩咐小糖豆的諸位助理不用再跟著原地解散,然後對我們說:
“可以走了嗎?陌舟在外麵。”
抬起的腳步驟然滯緩,踏下去便有如落進時空黑洞,那個陽光不暖的冬日午後圖書館裏,江璿睿和米芮遙促膝而坐的甜蜜場景躍入眼前。清晰地仿佛我一伸手就可以真實觸摸到他們幸福的模樣。
米芮遙牽著小糖豆走出前方幾步遠,我還在遲疑進或者退。倏爾覺得肩頭一緊,我三分心神遊離在外,不解地轉頭看向還摟住我的江璿睿。他貼近我的耳朵,氣息輕拂吐納,
“我賭一塊錢,你不去肯定會後悔。”
眉頭打結,我連解讀話中重點的能力也退化了,“我隻值一塊錢?”
“走吧。”他牽引我跟上他們,目光早已遙落在攝影棚門外,淡淡地說,“這個賭確實隻值這個價。”
一下握住他另一隻手,我迫切地說:“等會兒吃飯,你一定要幫我。千萬不能讓米芮遙看出我暗戀徐陌舟。”
他似乎並不意外我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隻問:“怎麼幫?”
這是難題,我很遲疑,隻求達成目的,卻不得其法。我太慌張,待會兒的飯桌上的黃尚和李宇宙倆人精是道坎,得小心提防。自己總不自覺地流露對徐陌舟的愛意旁人一看便知,又是層衝不破的網,早晚會令我作繭自縛。
“把他們當狗仔怎麼樣?”
江璿睿輕飄飄的聲音入耳,我一時滯後大為困頓。攥緊心神細細一想,略懂了,“江璿睿,你的意思是我們冒充情侶?”
他露出誇張而驚訝的表情,搖頭道:“武勝男,你思想真齷齪,我的意思是無視他們的存在。”
“那我們還是裝情侶吧。”
我剛說完,他原本搭在我肩頭的手即刻滑至我的腰間,似有意地稍微使力,我便感覺一道電流從腰頭蔓延擴散麻痹四肢,連帶神經也如弦繃緊,
“你幹什麼?”
“扮情侶啊,我入戲很快的。”他把手又挪回肩膀,“放這兒是哥們。”手至腰間,“這兒是情侶。”他說得據理,我在聽沒留意,人手直接下垂,“放這裏是姐妹。”
閃至一旁,我舉起拳頭,“占我便宜是吧?”
他伸手重新將我拉回至他的身旁,恬不知恥地牽我握拳的手摸上他的屁股,“來,給你占回來。”
“江璿睿,你沒救了!”
急急撤開手,我痛定思痛,提議和江璿睿假裝情侶很可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討苦吃。
深吸口氣,我必須要打起十二分精神,重裝迎戰!
作者有話要說: 前三篇第一人稱文均已完結,所以不要猶豫,大膽地收了我吧!
☆、酒不醉人,人自醉
“小姑姑,我頭暈。”
“忍著。”
“小姑姑,我想睡覺。”
“醒著。”
“小姑姑,我想吐。”
“咽回去。”
酒氣熏天的江璿睿像隻考拉一樣癱在我身上,眼神茫然,口齒不清,嘴角卻一直掛著絲懶散迷醉的笑意,也不知打哪裏生出的愉快心情。
車窗外夜幕中燈火輝煌,琉璃燦爛,可再燦爛也燦爛不過前麵的士師傅那雙不時通過後視鏡傳遞過的眼神,似有深意。
我沒功夫揣測他的心裏所思,倒是實在想不明白,怎麼全副武裝赴宴會演變發展到現在這個局麵。
不久前廖記大排檔的一頓飯,李宇宙和小糖豆眉飛色舞地聊國產動畫。黃尚似乎一見米芮遙便驚她為天人,使出渾身解數侃遍大江南北五湖四海。米芮遙隻聽不言,間或莞爾,黃尚立刻又能吹起天文地理四書五經。
徐陌舟和江璿睿坐在離我最遠的地方對飲而談,我努力豎直耳朵也沒能接收到任何有效信息,反而被李宇宙和黃尚的聒噪聲堵得滿滿的。偷聽不成,我更不敢偷看,隻能在假意夾他們麵前的菜時,瞄上兩眼,卻好死不死總和江璿睿烏溜溜的眼睛對個正著。然後他就真當防賊似的收聲不語,衝我促狹一笑。